他指着那洞说:“解放前这里要通火车,所以建了个隧道,后来因为火车改道,这里也被废弃了,我也不清楚里面究竟还能不能通行,但是除了这里,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出去。隧道很长,而且里面多障碍物,恐怕两个小时都走不出去,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丁可问他:“大爷,为什么你不逃出去?”
李老头已经转身往回走,挥挥手说:“我不能扔下家人不管,他们是没有力气走这条路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早知如此,就应该让大家都逃掉。现在已经晚了。”
“如果我可以出去,我会来救你。”这句话是萧慎说的。
丁可吃惊的看着他,一直以来,他只会杀人,从来没听说过他慈善心大爆发,原来野兽也有温情的一面。
李老头只是摆摆手,走远了。
时间紧迫,丁可和萧慎急忙进了山洞,又将那些杂草恢复到原样。
因为没有灯光,洞里一片黑暗。
而且年代久远,里面到处都是碎石,杂草,已经长到一米多高,果然走起来十分艰难。
两人摸索着往前走,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萧慎一直牵着丁可的手,开始的时候还是握得紧紧的,到了后来,似乎渐渐就没了力气,手心里的汗也越来越多。
“你是不是觉得不舒服了?”丁可紧张的摸向他的额头,那里竟然热得烫手。
他停下来,从衣服上撕了块布系到嘴巴上当口罩用:“听说这病传染,你可要离我远一点,千万不要想着跟我接吻。”
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开玩笑。
丁可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主动牵着他的手给他带路,又这样走了十多分钟,丁可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粗重,他不得不走三步歇两步。
两人找了个块大的岩石依靠着,丁可用衣服在岩壁的石头上沾了些水。
她的手摸索着他的脸,他的唇已经干裂。
找准他嘴巴的方向,将衣服里的水往里面挤。
“如果一会儿我不行了,你自己走出去,不要管我。”萧慎歪着头,已经没有了睁眼的力气。
丁可继续喂他喝水,低声骂他:“你是混蛋,你刚才怎么答应我的,你说过,只要我为你流一滴泪,你就为我活下去,你不淮反悔,反悔的是小狗。”
他笑:“好,我做你的小狗。”
“才不要你,你是癞皮狗。”
时间都用在了休息上,用来走路的只有短短几分钟。
起先扶着他,他还能走,后来,他已经渐渐失去了知觉,连话都不能说了。
他倒下前勉强吐出四个字:“你自己走。”
丁可抱着他的头放在自己的腿上,这个曾经把她欺负的体无完肤的男人竟然也能这样虚弱,气若游丝。
想到他曾经对自己做得那些事,她就忍不住在他的胳膊上狠掐,他醒的时候,她不敢,现在他没知觉了,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回敬他。
可是她掐得再疼,他都没有反应。
她害怕了,在他耳边大声的叫他的名字,他只是偶尔动一动,就没了声息。
“萧慎,大混蛋,你敢死。”丁可一边骂着他,一边将他弄到自己的背上,她在他面前实在太小了,那一米八五以上的身材压在他只有一米六零的小身体上简直可以将他压得直接趴下,但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硬是这样半拖半背的带着他往前走。
什么时候,连鞋子都走丢了,脚底磨出大片的血泡,但她不知道疼,人在绝望的时候自然就变得麻木了。
她不止一次的被他压倒,站起来也要废上半天的力气,脸上,手上,身上,没有完好的地方,但是,就是不疼。
她一边走还要一边呼唤他的名字,直到听到他细微的反应才肯罢休,这样下来,连嗓子也哑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这条路似乎一直没有劲头。
丁可从来没有觉得阳光这么可爱,当她看到洞口洒下的那片白影时,她又浑身充满力量,对着背上的人说:“萧慎,你醒醒,你看,我们马上就要走出去了,是阳光,是阳光啊。你别睡好不好,我来唱歌给你听,太阳天空照,花儿对我笑,老师说早早早。。。。”
蹩脚沙哑的歌声在山洞里回响着,背上的人似乎感觉到了,动了下似乎表示真难听。
丁可笑起来,更加大声的唱。
终于,天地间一片开阔,白云草地,这司空见惯的场景现在看起来竟然格外亲切。
“萧慎,你快看啊,我们走出来了,真的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