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又不是我的裤腰带,我怎么知道她在哪?”板桥作出一副惊异的模样说:“出了什么事?早上我从姨父家出来,她没跟我过来呀?!”
“你不把她交出来,我就挖死你!”这边说着,那边挥着钉耙冲上去。
一看王富贵动了真脾气,板桥吓得钻到教案下面去了。
王富贵狠劲地挥过去一钉耙,将板桥的教案挖了五个洞!
“出来,你给我出来!”
“就是不出来!你去把棺材买好了,我就出来。”板桥在教案下面任王富贵怎么敲打威胁,就是不出来。
“板桥,你出来,我跟你好好说怎该行了吧。你把一姐交出来,我给你三百两银子。”王富贵闹腾累了,换了一种软诱的办法。
板桥一口咬定没见着王一姐。说:“姨父,你说这话我才信表妹是真的跑了。可她不在我这里,我又不能变一个给你。不信你就找,找到了我砸锅卖铁倒给你三百两银子!”
王富贵前庭后院找了一个遍,就连茅房都钻进去过。从教案下钻出的板桥站在一边守望着。王富贵找累了,拄着钉耙骂骂咧咧来到了郑板桥的卧房边,突然反应过来,指着房门说:“把门开开!”
“不开。”板桥暗下叫苦,硬着头皮编话说:“这是我的画房,都是我的画子,弄坏了你拿什么赔我?!”
王富贵冷笑一下,说:“我拿老命赔!”
说着一把推开了板桥,举起钉耙就砸门上的锁,不消两下门锁就被砸开了。一阵旋风将桌上的字画吹到了地上,房中的画帘晃动着,哗哗直响。
王富贵立在房门口,虎视眈眈地巡视着房中的一切。面上看,这里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只有床底下了。王富贵毫不迟疑地扔掉钉耙,钻到床下去。
板桥的心悬了起来。
不一会,王富贵粘了一头蜘蛛网,从床下钻出来。
板桥也奇怪,这儿没处藏身啊,门自己亲自上的锁,一姐她跑那去了?他一面四处巡看,一面故作坦然地说:“我说过什么也没有吧?姨父,闹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这么下劲地找表妹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用不着你来问!”王富贵气得打转转,一眼看到了吹到地上的一幅字,拾了起来,轻声念道:“‘清欢着意,心泪独饮’。这是什么,写给谁看的?”
“写给谁看的,也用不着你操心!”板桥反唇道,一把夺回了那幅字。
“我女儿没别的去处,只有你板桥留她,敢留她。”王富贵一口咬定说:“我王家哪辈子作了孽,惹你郑家的菩萨来破我的财?要我的命……”一面骂着一面落座在床上,他的话没骂完,屁股底下有什么杠了他一下,他掏出一看,是一只王一姐的小绣花鞋!他再朝上一看,一口气没接上,口张着,眼直着,身子僵挺挺朝后倒了下去。
板桥不知发生了什么,一瞬间他的心惊悸了下:“莫非一姐想不开……”他不敢多想,大喊一声“一姐”箭步冲了上去。
站上床把王一姐抱了下来
原来,王一姐没处藏身,双手吊在了字画悬幔后的房梁上,不知情的王富贵只当女儿悬梁自尽了,当场晕厥了过去。
板桥赶紧上去摸了下王富贵的鼻子,见王富贵动了一下,料想无事放下了他……
听村人说王富贵为他女儿的事大闹到学堂,刚刚从地里回来的板桥妻郑郭氏一下慌了神,只当板桥一时犯糊涂做了那不该做的事让一姐爹逮着了。
郑郭氏领着淳儿深一脚浅一脚奔到村南的学堂,听板桥说了一姐爹要做的蠢事,一颗悬着的心从嗓子里落了回去。
“嫂嫂……”一姐神色凄然。
“别怕。”郑郭氏大度地把一姐揽到怀里,“板桥,你赶快想法子啊……”
“哎,想什么法子呢?请神容易,送神难啊!”板桥叹了一口长气。“姨父肯定跟人家把话说死了,要不然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嫂子,我……”一姐的泪水下来了。
“哭什么,哭也不是办法!”板桥安慰道,转而与妻子商量道,“只有把妹子先送到你的娘家去,躲过这一阵再说。”
“郭家庄离这里百十里地,行!”郑郭氏继而又想到藏匿一姐的问题解决了,那边守在王家不见俏佳人不回衙的麻三贵怎么打发呢?
“这个你就不要操心了。”板桥吩咐道,“你带着淳儿、表妹去郭家庄,要走快走。这边我来应付。”
“表哥,你……”王一姐担心地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