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北辰被她唤回神智,抬头对上慕清染似是揶揄的明亮眼神,忙别开了脸,略略抿了抿薄唇,脸上有些微热。
“唔……”
原本想*的人,竟然反被*了!
洛北辰忙把衣裳一褪,露出了自己精悍结实的上半身,又似是想到什么,似是怕吓着她般,缓缓道:“若是你……害怕,还是找洛一来吧!”说着,他就要把衣服穿上。
慕清染却蓦地按住了他的肩膀,洛北辰的动作顿时一窒,恍惚间似是有微微的酥麻感自她触碰他的肌肤处传来,让他瞬间动弹不得。
洛北辰微微侧头看向慕清染,却见她慢慢的俯下、身子,把脸凑了过来,面上的神情竟是极为严峻,眼底染上了朦胧的心疼之色。
洛北辰的上半身上多道伤痕交错,特别是他的后背上,有一道长长的刀伤自他右肩直直划过,直至他的左下腰,虽然现在已然痊愈,但那道疤痕却很深,可见当时伤得有多严重。若是再重伤几分,恐怕就伤到心肺,药石罔顾了。
慕清染此时终于有些理解洛北辰这个少将军的职业了,真的是拿着命在拼搏。不是跟那些文人雅客般舞文弄墨,在官场沉浮,而是实实在在的拿着性命在抵御外敌,来护着这沧月皇朝的秀丽江山,这才有了京都里面的繁华锦绣。
她的手指微微一顿,定国将军府真的不能光看门楣的风光。她甚至想起,这定国将军府本来有好几位公子,可现在除了卧病在*的一位,就只剩下洛北辰一人了。
这些风光都是用性命换来的,她甚至有些理解洛夫人那眉眼间隐隐的哀愁了,谁也不愿意用自己儿子的性命换了这富贵繁华。
慕清染的手指都略略有些颤抖,她望着洛北辰周身的伤痕,眸子轻轻地一动,心底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
她蓦地觉得,比之洛北辰的大爱胸怀,似乎……
“怎么了……?”洛北辰见慕清染半天不动,不解地回眸看她,却在瞬间止住了话语,好似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猫,刹那间就忘了言语。
慕清染微凉的指尖自他背上那道伤痕上划过,她低低道:“你这道伤……是怎么来的?看着很严重,当时肯定很疼吧!”
洛北辰只觉那只小手犹如羽毛般在自己背上拂过,让他只觉那处酥麻软痒,他甚至想让她再多挠几下,或者别再碰了,说不出来的犹豫踟蹰。
洛北辰垂着眸子,抿了抿料峭的薄唇,淡淡道:“嗯,太久了,记不清了,好像是我十五岁那年在战场上时,被人偷袭了,当时被敌人的大刀砍到的。如今无碍,倒是不怎么疼的。”
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不过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当时那柄大刀几乎快要把他砍成两瓣了,回到军营时,他都已经是个血人了,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死,特别是他失血过多,还高烧不退,他一度也以为他自己会死,甚至他还巴不得他早早地死了。
但最后,他竟是命大,又活了下来。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但那其中的凶险自是不用说的。慕清染手指微微颤了颤,却没再多问,因为洛北辰的语气的确是不愿再多说了。
慕清染的视线落在了洛北辰的左肩膀处,那里此时一片青黑的淤紫。洛北辰一家的长相都极好,子孙们自然都是龙章凤姿,洛北辰相貌像极了洛夫人,秀美端丽,他的肌肤也很符合贵族公子的白希细腻。
不可否认的是他是晒不黑体质,哪怕是他常年在边疆驻守,他的皮肤依旧白净,胜似女子。
这曾经在军营闹出来的笑话,自是不用再多说了。
此刻这片青紫在白希的肩膀上便显得越发的惹眼了,蔓延而下直至半个胸膛。
慕清染蹙了蹙眉头,“怎么会伤得如此严重?”若不是那肩膀处的脚印,她都要以为这是中毒了。
洛北辰不好说是因为自己的皮肤太白才看着吓人,其实若是换了个肤色黝黑的,估计着点小伤根本看不出来什么。
他只能含糊地道:“遇到了个棘手的人,被踢到的。推拿开就没事了!”
这种被踢到的伤虽然看着吓人,其实若是用精油或者药酒推开了,不过几日就能好起来了。但若是不好生推散了淤血,那么疼起来却也是要命的,恐怕是半个月都没办法好生用手了。
也难怪洛北辰让洛一来给他推拿了!
她先给洛北辰把了个脉,确定他的确不是中毒,只是淤青,倒是松了口气。
然后,她按了按他肩膀几处,慕清染虽然看着人小小的,但是力气还是有的,“这里,这里,疼不疼?”
她得看看他伤的是哪几处的筋骨,她也好下手。
但洛北辰却是面无异色,脸上的表情依旧淡然,“嗯,不疼。”
慕清染按了好几次,用的力气越来越大,但洛北辰不知是逞能还是如何,竟然一直都说不疼,若不是最后她恼了,用的力气稍微大了点,看到他肌肉的收缩,她还真以为他没有痛觉了。
“为什么不喊疼,你的身体明明很诚实地反映出来了。作甚骗我,你不需要在我面前如此隐藏疼痛,装男子汉,我是个大夫,知道病情后才好下手。”慕清染有些不解。
洛北辰抬眸对上她,眼底也有着疑惑,“真不疼,我骗你作甚?”
这倒不是洛北辰的男子气概作祟,只是他以往受过的伤太多,再疼再痛地都有过了,与之相比,这点伤疼还真算不得什么,他连眉头都不曾蹙一下。
慕清染望着他毫无作伪的眸子,冰凉漠然,此时却沾染上淡淡的不解,隐隐甚至带着点几不可查的天真。
不知为何,她蓦地觉得心口有些疼了。
是的,他是真不觉得疼,他只是疼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