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沈葭也不回他,只指了指他左肩那一块儿:“你把衣服脱了,我要看看这里。”
&esp;&esp;侯远山身子一僵,整个人站在那里没有动。若说方才沈葭还只是有些怀疑,如今看到他这反应,已经有了十分的确定了。
&esp;&esp;他受伤了,他果然受伤了!
&esp;&esp;见他不动,沈葭索性自己动手去脱,她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伤值得他这样,她现在都已经知道了又有什么可瞒的。
&esp;&esp;侯远山顿时被她缠的有些无奈,顾不得自己手上的泥土,捉住她那撕扯自己衣服的手认真道:“小葭,我真的没事,等晚些我再告诉你好不好。”
&esp;&esp;沈葭却不放弃:“既然没事,为什么不能让我看一看?你昨日换下来的衣服上全都是血,现在还跟我说没事?”沈葭急的都要哭了。伤心的是他竟然受了伤,更难受的是他还瞒着她。
&esp;&esp;侯远山被她眼里的那点星光狠狠地抽了一下,不由得浑身僵住,任由她褪去左肩上的衣物。
&esp;&esp;待那光洁的左肩坦然显露出来,沈葭的瞳孔一也点点放大,原本只是在眼眶打转的泪珠子,此时再也控制不住,一颗又一颗的落了下来。
&esp;&esp;都这样了,他还泰然自若的跟自己说没事!
&esp;&esp;被白色绷带包裹住的地方此时早已被鲜血染红,而那处伤口,好似也仍有血在往外冒,让人看了双腿发软,触目惊心。
&esp;&esp;“小葭,不疼的,真的不疼,你……”侯远山看她这般一时有些无措,竟不知该如何安慰了。
&esp;&esp;沈葭却有了火气:“都这样了还说不疼,你的身子莫非是铁做的?我昨晚上不过轻轻砸到手指你都担心成那样,为什么对自己就要这样残忍?受了这么重的伤,你为了瞒着我竟然在这里干活,你知不知道如果一直流血会很严重的!”
&esp;&esp;她们俩在一起这么久,这还是沈葭
&esp;&esp;沈葭进了屋里,月娘在炕上喂袁琦吃奶,她的妹妹秦月娥在边上陪她说着话。而袁林氏则抱着袁玮同叶子在一旁的炕桌边坐着,几个人脸上都没什么太大的笑意,只勉强说着话儿。
&esp;&esp;袁林氏瞧见沈葭唤了一声:“小葭来了。”
&esp;&esp;沈葭过去在袁林氏跟前坐下来:“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干娘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倒让我从别人那里知道。”
&esp;&esp;袁林氏叹息一身:“你们这两日修房子那么忙,我又怎么会好给你添乱。再者说了,这种事你们就是知道了那也是没法子啊。”
&esp;&esp;她说罢,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阿玮:“这一下还得再等三年,倒是苦了月娘了。”
&esp;&esp;坐在炕上的月娘神色变了变,没说什么话。她昨晚上又做梦了,梦到来春寄信回来,是一封休书,后来半夜惊醒,便再也睡不着了。谁知一大早,里正那里又得了信儿,让高浣帮着念了书信的内容方才知道,竟是落了榜,要等三年后再考,这期间便不回来了。
&esp;&esp;昨晚上的梦她一直憋着没敢说,省的婆婆总以为她把来春往坏处想。何况她自己也觉得来春不会是那样的人,她们才刚成亲没多久,他一直都对她很好,不该是那等喜新厌旧之人。
&esp;&esp;今早上的这个消息,婆婆和大哥她们看来觉得发愁,却让她整个人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是没有考上,也不过是再等三年,起码还有个盼头,总算让她知道他不会弃了她们母子三人。
&esp;&esp;她只望着怀里的女儿笑了笑:“没什么苦不苦的,只要能回来,等多久都是好的。”只要他能回来,只要他不会弃了她,她什么苦都不怕的。
&esp;&esp;月娥拍了拍姐姐的手背:“姐姐宽心,下一次姐夫定然会高中个状元郎回来的。”
&esp;&esp;屋子里的气氛有些闷闷的,沈葭也宽慰道:“月娥说得对,来春哥还年轻,不必那么着急。古往今来,三四十岁方才中个举人的都不在少数,来春哥已经算是厉害的了。”
&esp;&esp;沈葭觉得,干娘她们如今心里发愁,最大的原因莫过于期望太大。村里人不时有人拿来春将来会中状元来说事儿,听得多了,表面上不觉什么,但心里难免会有些飘。如今一朝落第,面子上和心理上都不太能承受。
&esp;&esp;但现实总是残酷的,莫说状元了,就是贡士还有多少人挤破了头颅也考不上呢。
&esp;&esp;其实沈葭倒觉得,来春哥今年没有考中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