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门汀没拒绝这番好意,点头应了,就打算动身去天守阁一趟。
术式还没启动,之前设置的警示系统先开始报警。方才还只是提醒了几个方向存在异常,现在几乎整个稻妻的边界都存在不正常的能量流动。
吵的有点头疼。
克莱门汀面无表情地摁下自己设置的警报。这个架势,说是暗之外海打过来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合理,也不知道天理到底在干什么。
不会是那个随时投降的结界干脆罢工了吧,那也太自由主义了一点。
这样想着,克莱门汀闪身直接传送进屋。一落地,她就敏锐地发现,天守阁的守卫不如平常的多。
真如她所预料的一样待在内殿,见她进门,往这边迎了两步,过来牵她的手。
克莱门汀猜到她想问荒海那边的情况,就言简意赅地回答:
“我在荒海留了一个结界,应该暂时能缓解燃眉之急。但魔物潮肯定还会出现,拦不住的。”
真脸上略有些忧色,克莱门汀感觉到她的元素力沿着二人交握的手传递到了自己身上,就先补充了一句。
“我没事的,这甚至还能算我擅长的领域,别担心我。”
真显然不信这话,自己操纵元素力仔细感受了一番才放下心来,接着说起刚刚的话题。
“整个稻妻的边界都有异常的能量流动,不像是一般的魔物入侵。如果不搞清楚背后的原因,稻妻恐怕很难独自抵抗外海的侵袭。”
克莱门汀同意这个看法。
“从暗之外海闯入这么多魔物,我怀疑天理的措施已经不起作用了,至少是出了很大的乱子。我要去看看外海的情况,想想有没有什么挽救的方法。”
“至于稻妻这边。如果天理的结界真的失效,那恐怕现在整个大陆都陷入了危机,我们没法从外界得到支援。既然如此,我的建议是缩减防线,把人们都迁移到鸣神岛来,需要防御的范围变小就能减轻很多的压力。暂时撤退吧,其他岛屿等这次危机之后再收回重建也来得及。”
真的另一手也攥住了克莱门汀的衣袖。
“我知道了,你说的我都记下了,容我再具体考虑一下。可是克莱,你就打算一个人去外海?”
克莱门汀轻松道:
“啊,没关系的,对我来说不过是故地重游而已。况且,现在稻妻也离不开人,所以我自己去就好了。这本来也就是我应效的使命。”
真低声道:
“影应该在清籁那边,不如叫上她吧。若外海真是这次危机的来源,多一个人解决那边的事,也就是解决稻妻的危机。”
克莱门汀想了想,道:
“可是稻妻现在离不开将军?人们需要信仰的神明庇护,这也能给他们提供一些精神支持。我去外海可以顺路经过清籁,一会儿会过去看看那边有什么能帮忙的地方。”
“倒是你,虽然要是连天守阁都遇袭,那事态肯定已经严重到无法挽回了,但你自己留守本岛,应该小心才是。我尽量快一点,你等我回来。”
一方面是两个人都更担心对方的安危,这观念一时半会也改变不过来。另一方面是形势确实紧急,容不下再犹豫和拉扯。真只好沉默地点了头,在克莱门汀匆匆离去的时候再送上一句小心。
金光很快从视野里消散,真下意识地从窗口望去,只见到一片漆黑的云翳。她知道,在这层层黑云掩盖的天空中,有一座浮空的孤岛睥睨陆地。
她还知道,外海确实是魔物的来源,但破坏阻拦的原因却不在外海,而在地下的人之子的野心。不止天理无法容忍,仰赖世界热爱世界的每一个人都该谴责地下之国的野心。
引来厄运之人,似乎从厄运中得到了世界之外的力量,让高天上的神都有所忌惮。祂想要召集尘世执政,直接给僭越之人一次沉重的打击。
虽然同享神位,但她的手足从不在乎神之尊荣名位,从天上传来的消息不久前找到了她,便被她隐瞒了下来。做这个动作时她几乎没怎么犹豫,甚至还庆幸天之信音不会因为神之心位置的转移就改变投递的对象,大概是靠神位来定位的。
枯坐于殿内的时候,她想到了很多事。
天理的召集无法违抗,但祂只要在短时间内解决最大威胁,却从来不考虑失去了主心骨的地上国度要怎么在灾厄中存护自身。
真其实非常清楚,稻妻离外海太近,就算是没有这场危机的平常时候,稻妻也离不开魔神的庇佑。或者更具体一点,离不开影的武力。
虽然后来她偶然捡回来的龙在这方面极大的弥补了稻妻的战力空缺,但她还是认为自己的作用远没有她武人的手足那般重要。
更何况,天理的征召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身为尘世执政里最特殊的一位,她还不得不考虑天理是不是突然生出了新想法,想在雷之执政的位置上保留唯一的一。
不管是身为姐姐,还是身为庇佑万民的神她都不愿也不能让影去面对这场危局。
但这些心思,她却没有直接诉诸于口的勇气。她还有很多要交代的事,还没等到固执的妹妹回心转意,也还不敢把事情的始末缘由告诉自己的恋人。
但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一片寂静里,真回头看了看屋内架上摆放的名为梦想一心的刀具,最终做下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