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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第1页)

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在一次市团委召开的共青团员的座谈会上,高大英俊且博学多才的郑万群出现在她的身边。他似乎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演讲起来如江河流水滔滔不绝,就连跳起舞来,舞步也比其他同龄人潇洒轻快。当然,郑万群优越的家庭出身和引人注目的电视主持人的身份也是拨动她心弦的重要因素。很快,她坠入了爱河,被他妙趣横生的话语迷住了,被他挥金如土的出手镇住了,被他雄心勃勃的凌云壮志唬住了。

第十四章 珠胎暗结(3)

一天晚上,她把爱情的甜蜜向母亲倾吐,希望与母亲共享这激情的欢乐。出乎意料,母亲的脸上却没有欢笑,凝重中透着几分不安。母亲心平气和地听完女儿美丽的爱情故事,只是慈爱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一言不发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母亲的不置可否给她心中带来了些许不安,仅仅是些许,还远没有影响到她欢愉的心情。

第二天晚上,她应邀到公园去与郑万群约会。带着郑万群的山盟海誓回到家时,已经接近午夜时分了。平常习惯于早睡的母亲却没有入睡,而是静静地坐在厅堂里等候着女儿。母亲没有干涉女儿的恋爱自由,也没有指责女儿半夜方归,而是向女儿坦白直言,自己是一个被男人抛弃的女人,同时将那段令人心酸的往事陈述给女儿听,希望女儿从母亲悲剧性的经历中得到些警示。

母亲出生在豆腐手工作坊家庭,有三个弟弟、两个妹妹,全家八口人。她的父母亲靠起早摸黑地磨制豆腐,维持一家生计。日子虽然艰苦些,但在家乡的小县城里,算是中等生活水平的人家了。母亲在读小学六年级的那一年,外婆生了一场大病,从此身体虚弱。那年头,做豆腐的没有机械设备,完全靠手工操作。长期劳作,外婆的身体吃不消了。母亲小学毕业后,没有继续上学,小小年纪便顶替了外婆劳动的位置,成了外祖父的帮手。

豆腐水美容养颜。母亲长到十七八岁,成了县城里无人不晓的“豆腐西施”。因此,她家的豆腐作坊生意红火兴旺,许多年轻的男孩子为了想见她一面,喜欢到她家来买豆腐,有的人甚至还多走几条街,舍近求远呢。于是,上门求亲的人有时比买豆腐的还多,门槛都被媒婆踏烂了,外公外婆应酬不过来,烦得很呢。

后来,一个回家过暑假的大学生闯进了母亲的心里。他是一个南下干部子弟,父亲是本县的副县长,自己在哈尔滨工业大学读书。两人的关系很快火热起来。大学生的父母对这桩婚事表示反对,认为门不当,户不对,大学生应有远大的理想和辉煌的前程,不能在小县城里找个没文化的婆娘,拖了自己上进的后腿。但是,年轻人的爱情火焰不是那么容易被扑灭的,两人我行我素,恋爱照谈不误。恰逢那时宣传《婚姻法》,提倡婚姻自主恋爱自由,作为一个共产党的副县长,能明目张胆地与《婚姻法》唱对台戏吗?对儿子的恋爱自由,只能睁一眼闭一眼了。大学生为了表示自己的真诚,也为了表示知识分子与劳动人民的接近,时常跑到豆腐作坊帮助磨豆腐,深得母亲家两位老人的欢心。

暑假过后,大学生北上读书去了。母亲依依不舍地送他到车站上车,车开了,她还站在车站门口。大学生到了哈尔滨,每星期飞雁传书倾吐爱恋。一次也不误。每星期五下午,邮递员一定准时光临豆腐作坊。邮递员曾经风趣地说:“这情书比刊物出版的时间还准时,年轻人的肚子里存的道道多,不然怎么有这么多的情话说?信里的内容该不是印刷机印出来的吧?”

寒假时,大学生又回来了。大学生的父亲已经荣升到外县当县长去了,大学生借口无处可居,干脆搬进了母亲的家里。外婆像接待贵宾似的,腾出了最好的房间,同时上街购买了新棉被和新毯子。大学生受宠若惊,感激不尽。大学生向外婆表示,再过几个月,他要大学毕业了,毕业后就要回这个县城工作,喜得外婆外公眉开眼笑。

在大学生就要结束寒假的那天晚上,母亲在大学生强烈要求下,防线失守,阵地遭沦陷,把女人的一切都给了他。

谁知,春风一度,珠胎暗结。那年头,不兴计划生育,要进行人工流产不像现在这么容易,或明或暗满街都是妇科诊所。再说,女孩子面子薄,到医院怎么说?而且,做人工流产要单位或街道政府打证明,即使厚着脸皮去求政府秘书写一纸证明,也岂不“雄鸡一唱天下白”?当时,社会上对女人的贞节十分看重,如果一个有夫之妇与人通奸,也会闹得全城雷声震耳。哪家女孩子未婚先孕,便会成了全县第一大新闻,不仅名声臭如狗屎,简直到了四面楚歌千夫所指的地步,父母亲及兄弟姐妹也会在社会上抬不起头来。

第十四章 珠胎暗结(4)

母亲立即用信件的形式将怀孕情况告诉了心上人。大学生回信告诉她,大学一毕业就回县城办婚事,不误事的;同时告诉她,在学期间是不准结婚的,否则将被开除学籍。母亲尽管时常坐立不安,而且多次在夜中做噩梦惊醒,然而只能一天一天地算着日子,静等大学生毕业回家门了。

夏日来临,天气转热,却风云突变,哈尔滨的来信突然中断。往常,大学生会在星期天下午寄出“每星期一信”,而母亲接到信的准确时间是星期五下午。又是一个星期五的下午,母亲照惯例在厅堂里等候来信,邮递员倒是准时到达了,但递上来的不是哈尔滨来信,而是乡下表妹的来信。邮递员见到母亲渴望的神情,说:“姑娘,今天没有从北方的来信,兴许是火车在路上误了点,几千公里的路程哪。”

失望归失望,母亲信了邮递员的话,人还会生病,何况火车那机器就不准坏了?

然而,接连几天,母亲照样在厅堂里等候,可是连邮递员也不来了。莫非邮递员生了病?母亲找理由安慰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里,大学生再没有来信了,而母亲的肚子却一天天地大起来了。为了避人耳目,母亲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连磨豆腐的事也停歇不干了。

大学生像断了线的风筝,再无信息。母亲像热锅里的蚂蚁,惶惶不可终日。外祖父不知如何是好,整日愁眉苦脸长吁短叹。外婆则是以泪洗脸,在外人面前却要强颜欢笑。

算一算,分娩的日子快临近了。咬着牙,顾不得羞耻,母亲跑到县医院要求做人工流产手术。医生告诉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成“人”了,做人工流产手术太晚了。母亲在医院里急昏了过去。经抢救,母亲醒来后,摸摸口袋里还有带来准备付手术费的几十元钱,不准备回家门了。人要面子树要皮,为了家庭的名声,为了不让父母弟妹们蒙耻,她决定北上寻找杳无音信的大学生,她不相信大学生已经从地球上蒸发了。虽然她的文化水平不高,普通话还是会讲几句的,应付路上与人交流,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北上哈尔滨,必须到邻县坐火车。尽管身体虚弱,她毫不犹豫地到车站搭上了开往邻县火车站的公共客车。到了火车站,正好停着两列客车,一列是往北面的北京,一列是往南面的望海市。邻县的火车站是小站,没有检票口,是购买火车票时售票员就将车票剪了口。由于第一次出远门,母亲不知道在哪儿买火车票,实际上也来不及买火车票了。听同客车来的旅客说,“到火车上补票”,便随着赶火车的人群往通往中间站台的地道里钻。到了站台,一列火车已经开动了,人们都往另一列火车上挤。母亲虽然挺着个大肚子,但毕竟空着手,手里一件行李也没有,被她挤上了火车。

那年头,可能群众觉悟高,少有人不买票坐火车,途中不见乘务员来检票。火车上本来已经没有座位了,人们见她挺着大肚子,让出了一个座位。由于累了,她昏沉沉地睡去了。火车开了个通宵,第二天天亮到了终点。下到站台,母亲发现搭错了车,到了望海市,真是人到倒霉时,烧汤热水也粘锅。人生地不熟的,母亲慌了神,不知如何是好,走路不小心,从站台上跌下了轨道中,尽管高低落差才六十公分,却爬不起来。心力交瘁的她再一次昏迷了过去……

世上总是好人多,危难中的母亲命不该绝。她醒来时,已经躺在市立医院妇产科的病床上。护士告诉她,她在昏迷中产下了一个女婴,幸好母女都平安。她没有惊喜,只是六神无主地望着病房的天花板,伤心地流泪。由于举目无亲,不见人来给孕妇送饭端水,好心的勤杂女工煮了碗鸡蛋线面给母亲充饥。这个勤杂女工的丈夫是这家医院的门卫,夫妻俩五十多岁了,可能是无意中得罪了送子观音,没儿没女未生育。勤杂女工夫妇见这个外乡的产妇可怜,主动承担了照料的义务。母亲见勤杂女工夫妇为人善良热心,便将自己的不幸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俩。后来,在医院领导的同意下,勤杂女工夫妇认了母亲为女儿。从此,母亲就在望海市生活了下来。过了几年,勤杂女工夫妇相继过世,母亲尽了孝道,安葬了两个老人。老人留下的房产也由母亲继承了。尽管与亲生父母及弟妹有书信往来,母亲再也没有回家乡那个小县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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