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仁虎,就是不吃人的仁义之猛虎。莫非丁董事长认识他?”厥仁谋反倒有些惊讶了。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丁之光像是自言自语似的冒了一句,然后说,“对徐仁虎这个人,我现在还没有福气认识他。不过,我认识他的太太,是市公安局郑济田副局长介绍的,一个很美丽的女人。我给你牵条线搭座桥怎样?”
“徐仁虎的太太,我就不去拜访了。见识过浩瀚的大海,就不用去欣赏小溪上的深水潭了。要说美丽,这天底下还有比裕总更美丽的女人么?”厥仁谋下意识地朝曼琴望了一眼。
一叶知秋。省计委大老板竟派副手亲临望海市,安排徐仁虎进入望海市基本建设市场,说明了徐仁虎与省计委大老板有很深的交情。进而可以推断,经过这许多年来的经营,徐仁虎已经在全省编织起一张庞大的关系网、保护网,要想撕破这张网,揪出徐仁虎,并给予致命一击,比原先想像的要难上百倍、千倍。丁之光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复仇计划”是否流产!
丁之光与厥仁谋之间谈得津津有味,客观上把努里晾到了一边,努里的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在心里骂道:妈的,这天底下的人都是势利眼!厥仁谋仗着乳奶部有几滴不干不净的乳汁,竟哄得丁之光围着那臭乳部团团转,真是有奶便是娘,管他是女人还是男人。且不说他看不惯丁之光与厥仁谋之间的亲热样子,要紧的是他到望海市要完成的重要计划直到此时还没抬腿走步。他必须支开厥仁谋,单独与丁之光扯些话题。他无意中看到厥仁谋那色迷迷的目光老是往曼琴的身上打转,如饥饿的狼两只绿绿眼珠死盯着一只小羔羊的屁股似的。他脑筋急转,似乎想起了什么,说:“厥主任,你不是跟我介绍说,这中联大厦的屋顶花园其漂亮程度在望海市,乃至全省,都是首屈一指的么。”
要是努里不提起这座中联大厦的屋顶花园,厥仁谋也要提起,他要创造与曼琴单独在一起的机会与空间。他向丁之光与曼琴献了这么久的殷勤,难道就不能得到一点回报?叭儿狗尾巴摇久了,主人总得给一根剩骨头吧。何况,他献给新泰实业公司的是一份沉甸甸的足金般的礼物,丁之光不可能小气到不让他厥仁谋与曼琴私下交谈一时半刻。他说:“这中联大厦空中花园名声飘扬在外,多少次来望海市想瞧一瞧,这空中花园奇在哪里,美在何方?然而总是公务繁忙,应酬频频,难以如愿。今日,身临中联大厦,再不去观赏这望海市一绝,那就太对不住自己了。努里先生这么久才跟丁董事长相聚,一定有很多话要谈。裕总是否能屈驾陪我一游?”
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无非是不让我努里与丁之光在旁碍手碍脚。然而,这正中努里下怀,说:“让裕总陪你去吧。把我留下,反倒像是你给了我一份人情似的。”
“我很乐意当厥主任的导游。”曼琴见大哥对厥仁谋送上《立项书》复印件心存感激,为了表达谢意,也为了尽地主之谊,欣然答应陪同。
厥仁谋喜上心头,说:“有劳裕总了。”
“游览花园,又不是上阵打仗,何必客气。再说,中联大厦的空中花园确有特色,值得一看。昨天听说厥主任要来公司视察,接待安排中就排定了请厥主任到空中花园一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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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花果山客人(7)
“难得裕总精心安排。”
“我们一年中能有几次接待像厥主任这样的贵宾?”话说得漂亮,曼琴也不能为了讨厥仁谋的欢心而让大哥心中有任何猜疑与不快。孤男寡女相会在花丛绿草中,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避避嫌疑总是好的。在她的心目中,一百个厥仁谋的分量加起来,也不如大哥一人的分量重。还是多叫一人相陪吧,免得厥仁谋心血来潮时胡言乱语。于是她叫道,“小娟,我们走。”
“好的。”周小娟立即走了过来。
想不到曼琴还叫了个“电灯泡”,让厥仁谋感到十分意外,心里很不舒服。要是别的女人如此拂了他的心意,会甩个袖子立马走人,再好的美景也不想入目了。然而,曼琴毕竟非同一般女人,是他心中的女皇。既然是女皇,做臣子的又怎敢对女皇不尽如人意的做法说三道四呢?再大的懊恼也只能往肚子里吞了。既然有了“电灯泡”,开门见山地直叙衷肠表白爱慕已是不可能了。那么,不如再来盏“探照灯”,显示自己光明磊落,好让丁之光与曼琴明白,他对新泰实业公司的帮助是真诚的,是不带有附加条件的。只要夯实了基础,来日方长,要向曼琴表白心迹还怕没机会?好事一定多磨,要想引曼琴这样的女人上钩,不仅要花大力气大本钱,可能还要做出某种牺牲,比如,先回去离了婚。然而,家中的那个黄脸婆也是有背景的,打起官司来很棘手。当然,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怕就怕山东买鸡,两头落空,丢了西瓜却买不回南瓜。算了,不想这些了。他朝随从秘书一招手,说:“走吧。”
丁之光站了起来,知趣地说:“我不陪了。”
“正如厥主任的预测,我与丁董事长有一肚子的话要交流,更不想冲淡了你们游玩的雅兴,你们请吧,别忘记了吃午饭的钟点。拜拜。”努里向厥仁谋打了个也许只有男人们才心领神会的手势。
望着厥仁谋一行人走去的背影,努里将身体靠近丁之光,神秘兮兮地说:“只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肠。”
丁之光明白努里所指的是厥仁谋对曼琴的过分热情。努里不愧是个“小人”,方才刚见面时将厥仁谋称作是过命朋友,一个时辰还未了,却已经在背后放暗箭了。厥仁谋认这样的人做朋友,真是瞎了眼。对努里的挑拨离间,丁之光只能装糊涂了。他向努里摊了摊双掌,摇了一下头,表示听不懂努里说话的意思。
努里当然不相信丁之光会傻到听不懂他话中之意,因而干脆来个白白蛋壳直直剥,说:“如果是玉皇大帝选妃子,裕总当个王母娘娘都够资格了。丁董事长丧偶多年,近水楼台先得月,情理之中。姐夫小姨子本就天生一对,不想留着内销,而要出口?”
“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丁之光没好气地说着。
“别骂,我是担心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可惜了。”
“婚姻乃前世因果所致,本由天定,非人力可为。况且厥主任已娶妻生子,家庭美满,又是官居显位的国家干部,不敢有什么越轨行为。努里先生是看《三国志》落泪,替古人担忧了。”
“丁董事长是君子坦荡荡,我反倒是小人常戚戚。算我是多嘴多舌了。”
丁之光实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人多费口舌,他转换了话题,问:“努里先生到中国如龙入海,如虎归山,大有作为了吧?”
“我不像丁董事长财大气粗根基深,只是小打小闹,换口饭吃而已。”
“是饭店,要挂个招牌;是酒家,总得竖杆旗风吧。”
“惭愧,惭愧,在广州注册了一个公司。”努里向丁之光递上了一张名片,“今后希望丁董事长提携提携,让敝公司从你这儿争取业务。我还干老本行,专为基建行业提供水泥、钢材等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