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晅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非常认真。
可虞九珂却不太敢信。
若不是一直找不到那个人的消息,虞九珂也不会这么直白地问裴晅。
她能感觉得到,裴晅可能真的对她有好感,可这好感有多少,她就不确定了,她也不敢往深里多想,主线也不准许她多想。
只是裴晅这么盯着她,眸子里的深意她想忽视都难,裴晅在等她的话,就像昨日,他送了自己额坠,便期待着她也送他东西一样。
不是斤斤计较,只是想要。
虞九珂心脏狂跳,她眨了眨眼,再次试着抽回手,这次裴晅松了手,虞九珂马上站起来:“我……我好像听到承浚的声音了,我去看看,看看去……”
她转身要走,身后传来裴晅一声低低的:“郡主呢?”
虞九珂想装傻,可她清楚地很,她要装傻蒙混过关,裴晅一定会把话拆开揉碎了明明白白的问。
她突然有点后悔。
不该问的。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虞九珂心里慌得很,偏偏这会儿亭子里就他们两人,琉璃和莲音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连个人影都见不到,虞九珂咬着唇,睫毛开始发抖……
琉璃和莲音压根不知道郡主会自己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她们一看到裴大人都握着郡主的手了,昨日的教训还历历在目,她们哪里敢在这边待着碍眼,早早就让人下去了。
她这个样子,落在裴晅眼里,完全是另一种意思。
两人这么僵持了好一会儿,虞九珂甚至觉得周身的空气都要冻结了,裴晅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微弱的气息扑到后颈,虞九珂全身的血液瞬间凝固,连呼吸都窒住了,她大脑空白了三秒,就在她回过神硬着头皮要开口时,那道细微的气息又扑了过来。
“三殿下四殿下确实该到了,”裴晅语气轻缓,带着淡淡的笑意:“下官陪郡主一道去看看。”
他逼过她一次,那之后,他便立过誓,再不逼她。
更何况,看她那个样子,他也心疼。
这话,无疑打破了刚刚的僵持和压抑,虞九珂没敢看他,可两人本就离得极近,只凭感觉都能感觉到,他这会儿的笑很勉强。
清醒时候的裴晅,总是这样,思虑周到,进退有度,和昨日醉酒下的他,完全是两个人。
虞九珂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还有点失落。
见她不想说就不问了,还能笑出来,好感度应该也不是很高……
虞承浚坐在翊王府的马车上,一路上笑都没停过,还跟个猴儿似的,一会儿扒扒窗子,一会儿问几句到哪儿还有多远,这么一对比,倒显得虞承瀚稳重矜持。
一直到翊王府,虞承瀚就只说了一句话,是应虞承浚的那声:“三皇兄,马上就到翊王府了。”
他应了声‘嗯’。
马车一停下,虞承浚就猴似的迫不及待跳下了车,虞承瀚本就体弱,再加上他性子内向,在外尤其注重身份和礼仪,两人下马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虞承瀚踩着脚凳下车,站定,抬头看了眼翊王府鎏金的匾额。
今日日头依然毒,阳光有些刺眼,虞承瀚心情却很好。
这是他第一次来翊王府呢。
母妃原是不答应的,他求了好久,一再保证自己一定小心谨慎,母妃都没松口,最后还是把朝裴状元请教文章的事说出来,母妃才勉强同意,出宫前母妃一再叮嘱,让他说话注意,行事注意,若碰上了什么人,不知如何应答,便只笑笑,宁愿落个不善言辞的形象,也不能落人口舌。
这些话,他从小听到大,母妃一个眼神她都知道接下来她要说什么话。但为了能顺利出宫,他还是很耐心的又听了一遍。
“殿下……”他正瞧着蓝天上的云朵,视线就被一把纸伞挡住了,虞承瀚微微蹙了下眉。
“殿下身子弱,受不得晒,今日日头又毒,奴婢给殿下撑着伞。”
说话的是一直伺候他的容鸢,也是母后最信任的宫人之一。
虞承瀚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了头。
母妃一向紧张他的身子,这一趟出来不容易,为了日后能再次顺利出来,还是不要做让母妃不高兴的事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