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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王者信念4（第1页）

“放弃镐京，就等于把大半个华夏，让给尸族。如果这真的是你的打算，那你不但是周国的叛徒，还是华夏，所有人类的叛徒！”

姬静的眼神中满是愤怒，再也容不下半点敬意。

西周立国之初，就以相同的规格，建造了两座王都。一座是周王所在镐京，位于大周版图的西部，正好挡在西戎入侵中原的必经之路上。当初的周武王，要以此告诉所有诸侯，你们尊我为王，就会得到我的庇护。异族若要侵犯华夏，就必须踏过王的尸体。

第二座，就是东部的洛邑。那里位于中原腹地，四面有许多强大而忠诚的诸侯国拱卫，几乎没有战争的风险。当年周公旦曾在此坐镇，一方面是为了控制大量的殷商遗民，一方面可以加强与各大诸侯的联系。

现在尸族来势汹汹，华夏诸国人心惶惶。所有人都翘首以盼，等待天子重现周武王的威德，将丧尸大军击溃在大周国门之外。这个时候如果举国东迁，逃往洛邑，放弃的不仅仅是大周一半的国土，而是王的尊严。从此以后，周王再也不是天下的领袖，而是一个需要诸侯保护，只有象征意义的傀儡。

更可怕的后果，是失去凝聚力的华夏诸国，被尸族逐个吞噬。天地之间，将不再有人类的立足之地。

“你虢氏也是姬姓王族的血脉，怎么敢做出这样疯狂的决定？你真的还是我认识的虢石公吗？”

面对姬静的质问，虢石公的情绪看不出丝毫波动，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王，您认为，我大周最有可能被谁所灭？是尸族？还是巫人？”

他的声音变得阴晦低沉，仿佛来自九幽地狱。

“都不是。王别忘了，夏朝不是亡于尸族，而是殷商。商朝也不是亡于尸族，而是我大周。推翻一个王朝的，从来不是异族，而是自己的藩属。同样，大周真正的威胁，不在西方，而是东方诸国。你知道这数百年来，齐，鲁，宋，晋，楚，这些畿外的诸侯国，吞并了多少土地，变得多么强大吗？他们就像躲在周国背后的群狼，利用我们抵挡外敌。一旦我们露出疲态，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夺取大周的王位。”

姬静露出惊讶的神色。他没想到，大敌当前之际，虢石公竟说出这样一番言论。

“王认为周国是凭借什么，成为华夏的宗主？血脉，仁德，还是上天的庇佑？都不是，是实力！正如王在大殿上说的，华夏谁为王？最强者而已！所以任何时候，周国都要保有天下的实力，哪怕为此背负骂名，或是暂时失去人心。没有丧尸的时代，我们当然可以挡在诸国的前面。因为那些蛮族，无法动摇周国的根基。可是现在不同，就算我们可以清除巫人，再次击退尸族，也会元气大伤，再也无法震慑群雄。那才是礼崩乐坏，大周亡国之时。”

虢石公呷一口清茶，润了润嗓子，就像昔日向姬静授课一样。可是他所说的内容，实在令人无法忍受。

“危言耸听！荣夷公在世的时候，我们就击退过尸族，虽然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但也赢得了敬畏和忠诚。这十年来，那些大诸侯，并没有反叛的迹象。”

姬静带着怒气驳斥道。

“王还是太天真了。这些都是可以伪装的，可难道您没有发现，许多诸侯已经很久没有来镐京朝拜了吗？上一次与尸族大战，他们虽然也派出了军队，但损失远远小于周国。实力差距的缩小，必然刺激他们的野心。所以这一次，我们绝不能再首当其冲。而且趁尸族还未吞下西部那些小国，我们主动退守，也可保存实力，有更多的时间进行战备。这是一场千年未有的大劫，想要让大周延续下去，就要有断尾求生的魄力。你明白了吗？”

虢石公耐心地劝导道。

“我只明白一件事。对周国威胁最大的贵族，不是益惠公，而是你。迁都洛邑之

事，我绝对不会答应。所有的国人，乃至整个天下，也都不可能答应。”

姬静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