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本就因为被席景明打扰而恼火,许哲这番话无疑起了火上浇油的效果,脸色愈发难看,“给你脸了来指挥我?滚出去。”
“别啊夏少,拉上席秘书一起玩呗,刚好缺个倒酒的。”在场的人都喝了不少,有个喝糊涂的黄毛大着舌头叫嚣:“来!给老子倒酒!”
席景明带着笑意的眼淡淡扫了黄毛一眼,不知为何黄毛莫名觉得有些冷,但酒精的麻痹作用使他完全没意识到不对,反而把酒杯往前一伸,使唤服务生似的,“愣着干嘛!倒啊!”
平日里他们常和夏言一块混,对这个总是跟在夏言屁股后面的秘书也见了不少次。据说是个海外回来的高材生,是夏言他爸派来帮夏言熟悉公司业务的。夏言推又推不走,索性把人当生活助理似的使唤,拎包开车当门童,还要应付夏言那动辄爆发的坏脾气……然而几个月下来,这秘书却依然不见丝毫怨言,百依百顺,把夏言伺候得跟皇帝似的。
夏言平时有多不待见席秘书大家有目共睹,这回见夏言发了火,黄毛便起了刻意折辱席景明,讨好夏言的心思。
卷发女人站起身来,不着痕迹的挡住黄毛,“哎呀,夏夏过生日就要热闹些嘛,你们谁要来蹦迪?小哥哥也一起来。”
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冷冷的嗓音,“愣着干嘛,倒酒都不会?”
席景明微一抬眉,琥珀色的眼眸垂下来看向夏言,少年慵懒的靠在卡座的皮质靠背上,手里夹了根细烟,精致的凤眸里带着一股恶劣的冷意,“你看看谁杯子里空了,给大伙儿满上,好歹是我的人,挨个敬一杯给大家打个招呼。”
周围少说也有二三十人,这一圈敬下来也够人喝一壶了。
席景明温和的说,“可是我等会要开车送少爷回去。”
“开什么车,今晚咱们干通宵!”方才那个挑衅的黄毛大喇喇的说,“快,给咱们倒酒!”
席景明看向夏言,对方朝他似笑非笑投去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夏言发了话,大家也都不再顾及,又开了十几瓶酒,打算再喝一轮。
席景明在心里叹了口气,一手解开西装扣子,慢条斯理的将西装外套挂在座椅靠背上,然后三指将右手袖子一挽,拿起酒瓶子先给夏言倒了一杯。
指节分明的手衬着黑色的酒瓶,像个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在座的女人们纷纷直了眼。
席景明姿态从容,明明身在群魔乱舞的夜店,一个简单的倒酒动作行云流水,如艺术表演般赏心悦目,举手投足间自带贵气,像是在参加什么贵族宴会。
“这些日子多谢你们照顾少爷,这位小姐,我敬你一杯。”金边眼镜使得男人多了一股斯文气质,席景明举起手中酒杯,仿佛在参加上流聚会,绅士的碰了碰卷发女人的杯身,而后利落的一饮而尽。
卷发女人被近在咫尺的美颜暴击冲得心跳一顿,看着对方斯文礼貌的笑容莫名的有些怯,“没关系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嘛。”
分明是羞辱,却被席景明搞成了一副家长问候家里小孩新交的朋友的派头,所以席景明才敬了几个人,就被夏言怒气冲冲的喊了停。
席景明放下酒杯,回过身,无辜的看着夏言。
夏言醉意熏然的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一指最开始挑衅席景明的那个黄毛,“你过来!”
黄毛乐颠颠的过去了,紧接着就被一股极大的力道踹到了桌子底下,砸翻了一堆酒瓶!
夏言这一脚踹得毫不客气,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惊诧的愣住了。
“我的人你也敢叫嚣,也不看看你配不配!”夏言抬起精致的下巴,秀丽的脸庞尽是睥睨嘲讽之色。
“我x!”黄毛的脾气当即上来了,撑着胳膊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夏言身前冲,身后的许哲一看不妙,连忙和旁边几个人把黄毛拉住了。
“别别别——”
黄毛也只是冲动了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怒道:“夏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夏言似笑非笑,“打狗也要看主人懂不懂?”
“扫兴,回去了!”夏言从卡座上离身,周围人当即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席景明随即拿起西装,看也不看身后的闹剧,追随着少年张扬的身影离去。
酒吧的门重新关上之后,黄毛一把甩开拽着自己的众人,面容扭曲破口大骂,“靠!婊子生的私也敢在老子面前拿乔,总有一天老子要——”
“行了行了。”许哲不耐烦的开口,打断了黄毛未说出口的一连串脏话,淡淡的陈述了一个事实,“谁让人家运气好呢。”
运气好。
这是周围所有人在提到夏言时,说得最多的词语。
——一个在外面养了十几年不闻不问的私生子,一跃成为s市赫赫有名的夏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是谁都要说一句运气好。
夏言一出大门就差点摔了个踉跄,他这一晚上真喝了不少,仅剩的那点清醒全用来在离场的时候撑场面了,一出门就原形毕露,手软脚软差点连站都站不起来。
席景明像是早就预见到这一刻,恰时上前一步,将软倒的夏言揽进了怀里。
岂料被夏言推了下,“滚!”
确实是醉得狠了,夏言这一推和猫儿挠痒没什么区别。
席景明自然不可能真放开对方,要是让这醉猫少爷摔了碰了,那才是真的得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