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恍惚间,来人已走至眼前,把伞递到自己面前。再一看他,任由雨水打湿发丝衣襟。
“是你?”王纱凉惊呼出声。
来人点点头,“还是打上伞找间屋子歇下吧。莫受凉了,这个孩子可不能出半点差池。”
“你到底是谁?你究竟想要如何?”王纱凉握紧手,“难道……这一切,也是你所设计的?”
男子摇头。“这一切,早是注定好的。”
“狗屁话!”王纱凉怒不可遏,“我不信命。我不信这些!”
男子叹了口气,“那你要如何解释你的梦?如何解释梦里的那些人那些事?玄灵长说的对,你要相信自己的心。”
“别做出这样一番自以为是高高在上悲天悯人的样子。”王纱凉道,“遵循自己的心?那你呢?你有没有遵从自己的心?若遵从了,苏溪眉的事你怎么解释?我问你一句,你爱她么?”
白默城没有说话,还是以不变的神态看了王纱凉一眼,转身离去。
“呵,神也有害怕想要躲避的东西么?你不过也是懦夫。苏溪眉一直不知道你为何离开,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破事儿,还要自欺欺人戴上一个拯救天下遵循命运的高帽子。”
白默城的身影转瞬即逝。她只听见他声音远远传来。
“我从来都不是神,只是一个在赎罪的罪人。”
在那一刻,她第一次听到他声音中的无奈。
不及想,身后的房门已开,韩茹站在门口,额上有些汗珠,有意无意看了一眼王纱凉手中的伞,她方笑道:“皇后娘娘,毒已暂时被制住。”
“会解么……”
“能。只是有些麻烦,多耗些时日罢。事情大概我也听说了,幸而皇上当日来的时候,遇到的只是普通瘴气。咒难解些,但总归能治好。倒是皇后你的身子如何了?听说皇上拿到了对付玉泉血咒的法子,你可好些了?”
“嗯,麻烦你了。”王纱凉看她的眼神亦饶有深意,面上还是笑着点了头,她才走到靳楼榻前。
靳楼醒后,看见她的第一句话便是:“这里的事儿你都不要管了,这就跟着韩茹和羽回帝都去。”
“我不会。”
“我保证把凌经岚毫发无损带回去。”他皱眉,神色有些不耐。
“我要做什么,不需要你来安排。”王纱凉道。
他叹口气,“月儿,听话。”
“若是那样,我有办法在中途逃走。你知道,羽心里本是希望我再不出现在你面前。”王纱凉道。
“太过任性!”他责怪道,“逃?你还要逃?还敢逃?”
王纱凉又被他眼中的神色震住。他的目光方柔和片刻,“也罢,这里的事,也到了收尾的时候。”说着,他又咳嗽了起身,王纱凉便起身倒了杯水递到他身前。
他支撑着起身靠在床边,接过她递上的水慢慢饮着。饮毕,她把杯子放回,正犹豫着不知作何。他又唤了她的名。
她皱了下眉头走到床前,一下子被他搂住了。
他双手扶着她的腰身,头径直倚上她的小腹。动作轻柔。
“真是该向阿茹打听一下,小家伙什么时候才能动。”
“还早吧。三个月都还没到……”王纱凉道,眼梢还是不自禁浮出了笑意。虽然一闪即没。
“我们就这样,好好生活下去,不好么?”他低哑的声音传来。
她不答。
嘴里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他伸手勾住她的脖颈,让她俯身下来。接着,便不由分说吻了她。双唇契合,熟悉的芬芳馥郁。
她略做推拒,徒劳,只有默默承受。
情愫暗长。他的吻从轻柔到迷乱,如从屋檐垂下的雨,落得酣畅淋漓。
很久之后,他才放开她。目光如炬,她终是又闭上双眼。
他略皱了眉,也没开口,伸手抚上她的脸。中指指腹抚过她的眉眼,那道疤带来略显粗糙的感觉一如从前。她睫毛一颤流了泪。她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容易哭了。受不得半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