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歌沉吟一下,转身将剩下的三合仙草都取来。其中燕瑾赏的还剩一盒,另外两盒是上次叶蓁蓁送来的,都还没动。两人将盒子打开细细查看一番,却是与原来无二。
楚宁静静看着盒子里的药材,心里一动,附耳跟青歌交代了几句。青歌狐疑着抱着药材出去了,小半个时辰后端了一罐汤来。楚宁心里砰砰跳个不停,尽力沉住声音:“尝一下。”
青歌舀了少许,有舌尖一舔,顿时皱眉:“涩的拿不动舌头。”
楚宁如被人当头一棒,回过神来时后背尽湿。青歌也白了脸色:“为何?”
楚宁木然的摇摇头,牵出一丝苦笑:“不是毒,自然测不出。”青歌不解,楚宁续道:“这仙草又名冬虫夏草,确是极好的补药,尤宜产后体虚,可虫草本为一体才能益气补血,若单取夏草服之,则可使人绝、孕。”
青歌手一抖,静默片刻却很快冷静下来:“小姐说不喜这个味道,每餐都只喝了几口,是否要先请个大夫来看看。”
楚宁心里一片冰凉:“现下还不知是谁下的手,先不要打草惊蛇。现在回想起来,这汤并非一开始就这么涩,应是逐渐加重了草的份量。我虽喝得不多,但这七八日下来累计下来也不少,如今是否伤了根本就看天命吧。”
青歌眼神微寒:“刘妈妈是跟着小姐自娘家来的,应该不会。”
楚宁想了想:“刘妈妈性子直,此事先不要与她说,免得她露了什么马脚。今天我累了,你把这些都撤下,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明个你照例忙你的,这几天随便给刘妈支个什么事,让院子里这几个轮番去熬汤。”
青歌应下,将饭菜撤了,又服侍楚宁洗漱睡下。
楚宁躺在床上,右手放在胸口,感觉自己心跳仍是略快。自穿越以来,她刻意让自己不去搅进这无尽的内宅争斗里去,她的想法便是保全自己和孩子,若有可能的话,争回孩子的抚养权,至于其他,翻了天又与她何干。
可如今明显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不是前一世不知在哪本杂谈里看见过了这一说法,今日怕是怎样折损的尚且不知。
楚宁将这一个多月以来的种种串联起来。会是燕瑾吗?药材是他赏的,会不会在赏的时候他已做了安排?可她毕竟是瑶儿的生母,就算他再不喜欢楚宁,断他自己的后这么决绝的事他当真做的出来?
会是沈芳菲?她是正房却一直无所出,看她已生了一胎怕自己上位就先断了她的后路?可小妾取进来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么。
会是白锦或叶蓁蓁中的一个?楚宁忽然想起了白锦前日送来的黄莺花,她后来命青歌倒了花盆,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仍是不相信白锦真就是送盆花就只让她观赏观赏而已。
半梦半醒的折腾了一夜,楚宁顶着个熊猫眼去给沈芳菲请安。再见几人,楚宁难免有了几分不一样的心境。
据说昨晚忙的太晚燕瑾同学是在书房过得夜,因此今天沈芳菲没机会秀恩爱。许是昨日都累了一天,今天几人显得都有恹恹的,请过了安,沈芳菲便让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楚宁浑身无力,直接回房补回笼觉了,直睡到午饭时分。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几块糕点楚宁研究起白锦送的花来。正茫然出神,听见背后一人冷不丁道:“在看什么?”
楚宁一回头,燕瑾正在她身后眯着眼睛看她。楚宁施了一礼:“七爷来怎也没让人通报一声。”
燕瑾直接将她的话忽略,起身进屋。楚宁给他冲了杯茶,青歌识相的将门带上。燕瑾用乳白的瓷杯盖滤着茶,随口道:“身子好利索了。”自传出燕七爷宠爱楚姨娘后,这屋里的物件也添了不少,总算像个得宠的小妾住的地儿。
楚宁不语,默默退后两步,径直跪倒。燕瑾抬抬眼皮:“你这是做什么?”楚宁深吸了口气道:“妾身有错,请七爷责罚。”
“何错之有?”
“妾身不该以病为由求得七爷怜惜,更不该瞒着七爷。”这男人只怕早看出来她是装病,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未点破罢了。
燕瑾抬眸,盯着楚宁看了一瞬道:“理由。”
楚宁心里冷笑,非逼着我说出来么。想了想,楚宁抬起头,十分诚实的道:“妾身生产之时曾差一点难产而死。想必七爷也是得了信儿的。”
燕瑾点头,示意所以呢?
楚宁:“妾身自怀孕到生产七爷一直不在府中,可妾身肚子里是七爷的骨血,是燕家的血脉,妾身自知不能有任何闪失因此万事多加小心,只求能将这孩子平平安安带到世上,也不枉七爷疼惜一场。”
楚宁见燕瑾眼神微动,知道被自己戳到某处,她只当不见,继续:“妾身刚生产完那几日确实元气大伤意识涣散,症状直到七爷回来前几日才减轻。可彼时七爷不在身边,妾身想图两日清净见无人问及也就没提。后来姐姐体恤让妾身不必去相迎,妾身这才不得不继续病下去。”
燕瑾凉凉一笑:“这么说来,倒是芳菲不叫你好起来了?”
楚宁不急不慌:“妾身不敢,当时并未有大夫来给妾身详细诊病,姐姐一直以为妾身产后虚弱,才会如此。七爷也见了姐姐十分关心妾身,没几日便要来看看。”
——来看看我死了没。
燕瑾声音愈发冰凉:“那现在怎么倒好了?”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