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节便不用去汝阳王府了,公仪衾淑更也就懒得动了,每日看看书卷,打打六博戏。
话说回来,那些个玩物也就这六博戏最得公仪衾淑的心,每每亦如都输给自己,这令她十分舒心。
毕竟自己就这一项玩得过她。
年初朝列大夫陈家夫人借着拜年,与亦家大房求取亦欢,亲事敲定于同年三月。
还有一桩喜事那便是圣上于五月召回公仪硒,约莫中旬就到京师了。
亦如和公仪衾淑这几日日日都去亦欢屋子里,亦欢忙时她们便乖坐在一旁,就连平时欢闹的亦如都一改常态,着实令人惊讶。
但公仪衾淑知道,亦如的眼底浮起一片淡淡的哀伤。
亦维凡,亦维司自是不懂女儿家的忧虑,这几日同陈家儿郎熟络起来,看着陈家姐夫敦厚老实,心里也越发亲近,直替自家姐姐高兴。
到了迎亲那日,家中宴席上欢声笑语,来往宾客络绎不绝,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镇国公府红绸飘摇。
大房夫人哭了又笑,实在是难以自持。二房夫人陪着哭,老夫人安慰着却也掉了泪,老国公招待宾客,这屋子里便只剩亦将军一个男人了,三个女人一台戏,亦将军安慰不住,无奈摊手只觉着苦闷。
门外男子们闹着婚,门内女儿们流着泪,亦欢含泪拜别母亲与各位长辈,由婆子牵着出了门。
公益衾淑紧紧地跟着大姐姐,满脸是泪,自幼时便是亦欢一日日陪伴,无微不至的照顾与怜惜,教她认字绣花,每次去姨母家听课,回家路途上总要给她买些糖人回来,这样好的姐姐,如今要嫁人了,嫁与他人为妻,从今往后,身上便扣上了陈姓。
公仪衾淑哭的伤心,一条帕子递到她的面前,寻着这只纤长的手向上看去,公仪衾淑一愣,竟是三年前站于棣棠树下的那位公子。
“莫要哭了,脸都花了。”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直直的把她从回忆里拉出来。
公仪衾淑左右看了看,二人站在人群中,但却无人注意他们,只看着亦欢踏入花轿。
公仪衾淑摸了摸自己身上,无奈,只能接过男子的帕子,擦了擦泪痕。
“谢谢你。”公仪衾淑开口。
“叫我欧阳厝便可。”欧阳厝笑看着她,满目柔情。
公仪衾淑有些不自在问到。
“我们之前认识吗?”
答案显而易见,自她记事起便养在镇国公府,哪里会认识这位欧阳公子?
“你又怎会记得?”
欧阳厝笑了笑,也不多说,直接从她手里接过帕子。
“你既留不得,我也不舍得让你扔了它,还是我再收着吧。”
公仪衾淑看着眼前如谪仙般的欧阳厝,眉长入鬓,深邃的眼眸看向她时总带有温润的笑意,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衣决飘飘却不染纤尘,宛如清冷的仙人一般。
公仪衾淑心下一暖,这位公子能看出她的局促与为难,将自己用脏了的帕子接回去,可帕子总归是脏的,她绝不能把外男的东西带回去,但又一时想不出该如何清理。
“衾儿不必忧心,我自会处理。”
欧阳厝再次猜中她心中所想,
“欧阳公子,还使唤我公仪姑娘的好。”
公仪衾淑提醒道。
“我与你相识十年三载,这声衾儿我唤得。”欧阳厝讲帕子仔细叠起收好,慢慢道
公仪衾淑看着眼前的男子不过十五六模样,但看着他说话的神情不像玩笑,心下越发疑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