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段时间,我和谬拉、阿诺、萨鲁蒙都一直待在宴会厅。所以至少我们四人不是犯人——也就是没被人狼附身——
还是犯人使了什么可怕的诡计?
我们的不在场证明是绝对成立的吗?
星光体会不会趁我们睡觉时,从我们其中某人的身体离开,飘浮到地下室,犯下这起杀人罪行?
虽然萨鲁蒙说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但我现在已经什么都不相信了。
“你们确定他真的就是兰斯曼吗?”施莱谢尔伯爵站起来,用沉重的声音说。
我们对这个意料之外的问题感到惊讶。
“你为什么会这样问,施莱谢尔伯爵?”
“尸体没有首级。我们要看到脸才能确定他到底是谁,不是吗?”
“但从衣服与体格来看,他的确是兰斯曼。你认为这是别人的尸体?”
的确,死者身上并没有能证明身份的特征。但我们也没有怀疑他不是兰斯曼的理由。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为了慎重起见,检查一下死者身体的特征好了。兰斯曼先生右手无名指上应该带着婚戒吧?他曾说他的戒指拔不下来。你能不能去外面的盘子看看?”
“好……”我心里百般不愿。我真的不想再看到那个血淋淋的东西。
我一脸郁闷地走到单人牢房外,开始检查那个大盘子。因为不想直接碰触到死者的肢体,所以我向谬拉借了手帕。我将兰斯曼的肢体——从膝盖以下被砍断的双脚、从手肘处被砍断的左腕,以及从手腕处被砍断的右手掌——全部排在地上。兰斯曼惯用右手,戒指是戴在左手,施莱谢尔伯爵可能是记错了。这的确是之前夏利斯夫人拿来向大家炫耀的戒指。
“这样应该就能确定这是兰斯曼的尸体了。”谬拉戴起眼镜,仔细端详这些尸体低声说。
“你记忆力真好,还记得他手上有戴戒指。我都忘记了。”我很佩服伯爵的记忆力。
“没什么。”施莱谢尔伯爵兴趣缺缺地说。
“不过,犯人为什么要拿走他的头?”
“亚兰也是同样的遭遇,没什么好奇怪的。”
“但是这次被拿走的只有首级。卢希安不只被切断双手,还连同首级被拿走。”
“这些都是凶手一时兴起的念头。他是个疯狂的杀人魔,你们还企图替他的行为作出解释吗?”
我和谬拉无言以对。但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心中依然存疑。
“他为什么会被杀呢……”谬拉露出疲惫的神情,低声说。
我的头脑再也没办法好好思考。
“其他被害者也一样,亚兰与其他人也都平白无故地失去性命。凶手究竟为了什么,要一再犯下这些罪行?”施莱谢尔伯爵一脸愤恨难平地说。
为了驱走死亡的气息,我转而考虑其他事。
“凶手是怎么进到房间里的呢?”我看向门口,问谬拉。
这里是单人牢房,钥匙也一直由萨鲁蒙保管。照常识推论,凶手是无法进到牢房里的。
“你们怎么还在说这个!挂锁虽然坚固,构造却不复杂。用铁丝之类的道具应该就能打开,不是吗?”施莱谢尔伯爵生气地说。
“这个锁没有备用钥匙。”我提醒他。萨鲁蒙之前说过,这道锁的钥匙只有一把。就算他说谎好了,但他伤得那么重,也不可能犯下这起杀人事件。
门与旁边的墙壁上有着匚字形的金属固定物,四方形的门闩则穿过所有的固定物。其中一个固定物上缠着铁链。铁链是先穿过门闩上的一个洞,然后再用挂锁将铁链锁住。
谬拉将油灯拿到门边,拿起挂锁仔细端详。
挂锁还相当新,在四方形的锁头上有一根半圆形的铁棒。钥匙孔在锁正中央的下面,只要把锁打开,那根弯曲铁棒的一端就能随意移动。
“请把钥匙借我一下。”谬拉从伯爵的手中接过钥匙后,试着把锁锁上、打开,“这个锁的构造蛮坚固的。钥匙的形状很复杂,也不容易转动,所以要用铁丝打开,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而且钥匙孔上没有用螺丝起子等工具强行插久的痕迹。”
“嗯。”
“问题是,犯人为什么刻意制造这个密室?他不把门闩和钥匙锁回去应该也没关系吧!他必须要把锁打开才能进去,但是出来的时候没必要再锁回去。他这样反而无法迅速逃离现场,在时间上是一种损失。”
“他这么做是为了让你们害怕吧!他要让你们误以为这是幽灵所为。”
“真的是这样吗……”谬拉不能接受伯爵的说法。我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