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野禽的饿鹰。”“妇女在其丈夫出去打猎或作战时,应当把家里安排得井井有条”,应当担负男子在家时所负的任务。禁止任何一个执事者将自己的职务擅自移交给别人,擅离职守者处死;构乱皇室,挑拨是非,助此反彼者处死。“凡诸临敌不用命者,虽贵必诛。”法律反映了战争年代对不同人的要求,反映了明显的军事性和集权性。
野性与文明(2)
成吉思汗的法律明确规定保护私有财产,保护继承权,尤其是保护奴隶主对奴隶的所有权。如其中规定:“犯寇者杀之,没其妻子畜产,以入受寇之家。有时则罚充八鲁军(犹汉之死士),或三次四次,然后免,其罪之至轻者,没其资之半。”被盗马匹在破获之后,即应以九匹相同毛色的马匹归还原主。如无偿还能力,可收其子女相抵,如无子女,应处死刑。在这里,犯人的子女、生命只相当一匹马。成吉思汗法律还规定:捉获逃奴、俘虏而不归还其主者,处死。
成吉思汗的法律反对某些落后的、损人利己的意识,提倡急公好战。其训言曾道:“凡是一个民族,子不遵父教,弟不听兄言,夫不信妻贞,妻不顺夫意,公公不赞许儿媳,儿媳不尊敬公公,长者不保护幼者,幼者不接受长者的教训,大人物信用奴仆而疏远周围亲信以外的人,富有者不救济国内人民,轻视习惯和法令、不通情达理,以致成为当国者之敌,这样的民族,窃贼、撒谎者、敌人和各种骗子将遮住他们营地上的太阳。这也就是说,他们将遭到抢劫,他们的马和马群得不到安宁,他们出征打先锋所骑的马精疲力竭,以致倒毙、腐朽、化为乌有。教戒子弟勿使忘本,他们将穿戴织金衣,吃鲜美肥食,骑乘骏马,拥抱美貌的妻子,但他们不会说:“这一切都是由我们的父兄得来的,他们将忘掉我们和这个伟大的日子!”
成吉思汗的法律中还保留了一些蒙古部落后的习惯和宗教色彩,如规定不许洗涤衣物,认为洗后晾晒天将发怒,引起雷击等等;不能说吃食是不洁的,什么东西都应该吃;吃食而噎者拉出去处刑。父亲死后,儿子有权决定其庶母的命运,除生母外,可将其庶母收为妾或送给他人等等。
法律的不平等是成吉思汗法律的一个明显特点,他规定一些那颜贵族享有“九次犯罪而不罚”的特权。那颜对其属下则可以“随意处分财产,且得处分其身体”。并规定对亲者、近者以及神职人员都可以采取优待措施:“认识可汗的人,要交可汗亲自处理,从轻发落;不认识可汗的人,一旦违反号令,则要立即‘典刑’。”对宗室亲属的处理则更加宽大:“我们的兀鲁黑中若有人违犯已确立的扎撒,初次违犯者,可口头教训;第二次违犯者,可按必里克(成吉思汗训言)处罚;第三次违犯者,即将他流放到巴勒真—古勒尤儿的遥远地方去。此后,当他到那里去了一趟回来时,他就觉悟过来了。如果他还是不改,那就判他带上镣铐送到监狱里。如果他从狱中出来时学会了行为准则,那就较好,否则就让全体远近宗亲聚集起来开会,以做出决定来处理他。”成吉思汗甚至降旨道:“如果我的宗族中有人违背了扎撒,在未经与全体长幼兄弟们商议前,不得戕害他的生命。”法律惩罚的轻重,不是看罪过的大小,而是看与可汗关系的亲疏远近,这与汉族封建法律中的议亲、议贵、议功、议贤等“八议”具有相同性质。后来又规定,被判处死刑的回教徒、神职人员,付四十金币可以免死,这是对宗教人员实行的一种赎刑,目的是增加收入,缓和矛盾;汉人付一驴可以赦免,这并不是对汉人格外优待,只是表明汉人的生命价值低,只相当于一头驴。
成吉思汗一再要求各级官吏认真遵守、努力贯彻大扎撒,成吉思汗道:“由于伟大的主的仁慈,我使用了这些律令,并推行了这些必里克,因此使我们的安宁、欢乐和自由的生活一直继续到现在。将来,直到五百年、千年、万年以后,只要嗣承汗位的后裔们依然遵守并永不改变在全民族中普遍沿用成吉思汗的习惯和法令,上天将佑助他们的强国,使他们永远欢乐。全宇宙的主将降恩于他们,普世万民将祈祷他们,他们将长寿享福。”成吉思汗又道:“如果隶属于国君的许多后裔们的权贵、勇士和异密们不严遵法令,国事就将动摇和停顿,他们再想找成吉思汗时,就再也找不到了!”
札萨法典又规定,从第一片雪花飘下,到第一片草原初绽新绿,这段时间为狩猎季节。可捕杀麋鹿和野驴。到了春天,就要召开库里台大会,各级首领必须参加,擅留营地者,就会像深涧的石头,或没入芦苇中的箭矢,从此消失不见。
从以上内容可以看出札萨法典具有以下四个特色:一、是成吉思汗意志的绝对体现。二、促进了游牧民族间的团结和融合。三、以极刑处置罪犯。四、除非是现行犯当场认罪,如果矢口否认,则不判罪(不过绝大多数蒙古人都勇于认罪,有的甚至会自求处分)。凭借札萨法典无限的权力和无情的鞭子,成吉思汗拥有了一支训练有素、千锤百炼、军纪严明、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威力无比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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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言惑众
铁木真统一蒙古,被推举为成吉思汗,与萨满教的支持有很大的关系。其首领(通天巫)阔阔出,以预言天意,抬高成吉思汗的声望,从而助成他的大业。阔阔出居功自傲,凭借父亲的功劳,又有兄弟七人,势力强大,声望日高。投靠到他门下的牧民越来越多,据说有九种语言的人,阔阔出企图利用萨满教争权夺利,要与成吉思汗“齐等”,想使宗教权与王权并驾齐驱,与成吉思汗平分秋色。
阔阔出拥有巨大的神奇的“权力”。他的名字前常被冠以“帖卜腾格里(即‘通天’之意)”一词,这就足以说明他当时的地位有多么高。甚至有人说他经常骑有灰白斑点的大马登上天庭同神面谈!所以为他命名通天巫。
阔阔出曾在1206年举行的开国大典上扮演过重要角色:为蒙古帝国皇帝成吉思汗加冕。以天(即天帝)的名义确认铁木真拥有“成吉思汗”这一帝号的正是这个阔阔出。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在如何对待阔阔出的问题上,成吉思汗的态度是非常谨慎的,这种谨慎甚至发展到了在一定程度上向阔阔出妥协的地步。这也许是由于成吉思汗很欣赏阔阔出为蒙古帝国的效劳,也许是由于他惧怕阔阔出拥有的那种神奇权力。然而,这种局面长期发展下去是必然会带来麻烦的。通天巫阔阔出拥有巨大影响力,这就越来越使他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从而目空一切。阔阔出甚至要求,有关一切军国大事的决定,成吉思汗都应破例事先同他商议和讨论。他坚定不移地认为,是他使成吉思汗登上了汗位,成吉思汗得以登上宝座应归功于他的咒语。他差不多自认为可以同成吉思汗平起平坐了。在六个兄弟的坚决支持下,阔阔出越来越表现得有恃无恐和肆无忌惮。
成吉思汗的二弟合撒儿力能折人,尤善骑射,攻汪罕时派使假降,征乃蛮时统帅中军,战功卓著,威望甚高。而阔阔出兄弟却不把合撒儿放在眼里,有一日阔阔出的兄弟奸淫了一名*,正巧被合撒儿撞见。合撒儿狠狠地暴打了通天巫的弟弟,这下惹恼了阔阔出和他的弟兄。他们立刻来找合撒儿闹事,而合撒儿则据理力争。双方话不投机,很快便动起手来。
通天巫兄弟七人个个都会武艺,尤其是阔阔出同时精通中原武功和蒙古摔跤。由于他出手的速度极快,所以绰号“奔雷手”!也是蒙古一流高手之一。而合撒儿更非等闲之辈,他天生神力,能力挽双弓。
合撒儿以一敌七毫不畏惧,双方势均力敌难分胜负。此时,一个汉人打扮的少年突然出现,他是通天巫的贴身保镖,也是通天巫从中原买回的打手,他见主人不能战胜合撒儿,便急忙加入战群,此人使出了地趟拳,专攻合撒儿下三路,合撒儿顿时首尾难顾,应接不暇。他一个疏忽,被汉人少年一腿扫倒在地。阔阔出兄弟七人顺势将合撒儿按住,将他五花大绑了起来。
这还不算,他们还竟然把合撒儿扒光了衣服吊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合撒儿施以鞭刑。这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公然向可汗的权威挑战。合撒儿难以忍受这种屈辱,只好到成吉思汗那里去告状,企图得到可汗的庇护。当时成吉思汗正在为其他事情发脾气,心烦意乱,没好气地对合撒儿道:“你平日说人不能敌,如何却被他打。”于是合撒儿流着眼泪走了,对成吉思汗十分不满,三天不入见。通天巫阔阔出乘机挑拨,对成吉思汗道:“长生天的圣旨,神来告说,一次教铁木真管百姓,一次教合撒儿管百姓。若不将合撒儿去了,事未可知。”成吉思汗对此信以为真,害怕合撒儿夺权,当天晚上就擒住了合撒儿,并把他秘密关押。
诃额仑的义子曲出、阔阔出二人得到消息后,立即报告了诃额仑母亲。合撒儿无故被阔阔出兄弟吊打,本来就窝了一肚子气;现在又被当做篡权的隐患,被成吉思汗关押在地牢,显然是蒙受了不白之冤。诃额仑夫人既担心儿子受屈,又担心事态扩大,于是用白驼驾车,连夜起程,第二天早晨太阳刚刚露头就赶到了现场。当时成吉思汗正在亲自审问合撒儿,合撒儿被绑住衣袖,摘掉了冠带,变成了一个阶下囚。
急促的车轮声使成吉思汗从暴怒中清醒过来,他猛一抬头,发现了母亲的车辆,不由得大吃一惊。诃额仑夫人怒容满面,从车上跳下来,二话没说就直奔合撒儿身边,亲手解开了绑合撒儿的绳子,并将帽子、腰带还给了合撒儿。然后怒不可遏地盘腿而坐,颤抖着双手解开了自己的衣服扣子,露出了她一对丰满圆润的乳房。
她托出两个乳房放在双膝上,指着自己随身体的微微震动便颤颤巍巍的乳房对成吉思汗道:“你看见了没有?这就是你们所吃的奶!你这龇牙吼叫、自吃胞衣、自断脐带的东西,合撒儿有什么罪,你要骨肉相残?在你小的时候,你能吃尽我的一个乳,而合赤温与铁木格二人不能吃尽一个乳,唯有合撒儿能够吃尽两个乳,使我胸怀宽舒。为此铁木真有才智,合撒儿有力善射。他为你执弓矢,讨叛捕亡。今天已经讨平了敌人,你眼里就容不下合撒儿了,这难道是理所应当的吗?”等诃额仑夫人怒气渐消后,成吉思汗才对她道:“受母之怒(责),惧则惧矣,羞则羞矣,吾其退乎!”于是成吉思汗离开了合撒儿的营地。但他对合撒儿的怀疑并未解除,后来他背着诃额仑夫人,裁减了分封给合撒儿的百姓,从原来的四千户变成了一千四百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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铲除通天巫
阔阔出成功地使成吉思汗疏远了自己的得力弟弟合撒儿,使合撒儿失去了成吉思汗对他的宠信。这样,阔阔出就达到了分裂皇室的目的。显然,成吉思汗是顺从阔阔出的意愿,向阔阔出作了让步,因为,他惧怕阔阔出的影响。这一事件发生以后,险恶的通天巫拥有的“精神权力”得到了巩固,他世俗的威望也因此而进一步提高了。许多原是成吉思汗的属民的人都跑到阔阔出那里去了,阔阔出的属民人数从而大增。甚至成吉思汗的幼弟铁木格的百姓也有人投靠了阔阔出。铁木格派莎豁儿为使者,向通天巫去讨还自己的百姓。通天巫对莎豁儿道:“铁木格还有第二个使者吗?来一个打走,看他再敢派第二个!”于是指使手下人殴打莎豁儿,并将马鞍绑在莎豁儿背后,暗示莎豁儿是铁木格的牛马或走狗,将他赶了回去。第二天,铁木格只好亲自去见通天巫,他对阔阔出道:“昨天,你们殴打、侮辱了我的使者莎豁儿,今天我来讨还百姓了!”话音刚落,通天巫兄弟七人一拥而上,从几个方面包围了铁木格,气势汹汹地质问道:“你如何敢差人来取百姓?”跃跃然有欲打之势。
铁木格知道哥哥合撒儿都斗不过他们,自己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于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被迫当面认错道:“我不当差人。”阔阔出兄弟道:“你既不是,当服罪。”强迫铁木格给通天巫下跪认错,铁木格的百姓却一个也不放回。
根据蒙古的法律规定,收留别人逃跑的百姓,应受死刑。铁木格是成吉思汗的幼弟,名为“守灶”之人,因此成吉思汗在分配百姓时将他和诃额仑母亲的份额分配在一起,共分给他们一万户百姓。当时诃额仑还嫌少,但不曾做声。收留铁木格的百姓,也就是收留太后的百姓,按常理推断也得罪加一等。通天巫肆无忌惮,不但无视国家的法令,而且根本不把成吉思汗的幼弟和母亲放在眼里,竟敢公开侮辱铁木真的幼弟,其气焰之嚣张已无以复加了。铁木格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第二天清晨就去找成吉思汗喊冤叫屈。当时成吉思汗还没有起床,铁木格直至金帐,跪在成吉思汗床前,一五一十地叙述了自己的遭遇,说完后放声大哭。铁木真还没来得及开口,孛儿帖夫人已忍耐不住了,没穿衣服就从被窝里坐了起来,用被角遮住胸前,流着眼泪道:“他们晃豁坛人究竟要干什么?前些时他们合伙殴打合撒儿,这次又让铁木格给他们兄弟下跪,这是什么道理呢?现在可汗还健在,他们就任意欺辱您如桧如松的弟弟们,假如以后您似大树的身体忽倾,这似绩麻、飞鸟般的百姓,他们能让您弱小的儿子们管束吗?他们对您如桧如松的弟弟们尚且如此,等我那三四个幼劣的孩子长成后,他们能让我们做主吗?他们晃豁坛人究竟有什么了不起,您为什么眼看着他们欺辱自己的弟弟而不闻不问呢?”孛儿帖夫人边说边哭,气愤极了。成吉思汗也感到了通天巫势力已经构成对王权的威胁,于是决定对通天巫开刀,成吉思汗对铁木格道:“通天巫今天会来朝见的,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铁木格明白了成吉思汗的意思,擦干眼泪走了出去,他选了三个一流的蒙古高手在一边等待。过了一会儿,蒙力克老人带着七个儿子来朝见成吉思汗,通天巫阔阔出走到酒局的西面,刚刚坐下,铁木格就揪住他的衣领道:“你昨日叫我服罪,我如今与你比试摔跤。”于是揪着阔阔出的衣领向门口拖去,通天巫也不相让,反手揪住铁木格的衣领,两人搏斗起来。在仓促搏斗间,通天巫的帽子落在了炉灶旁。蒙力克老人若无其事地捡起帽子,用鼻子嗅了嗅放到了怀里,对两个年轻人的争斗并未介意。成吉思汗也听之任之,道:让他们出去较量一下勇力吧。铁木格拖着阔阔出往外走,刚出门槛,三个蒙古高手就迎了上来,通天巫一见大事不好,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他只有使出浑身解数勉强迎战。
阔阔出不愧绰号“奔雷手”,他出手如电,和蒙古三大高手过招毫无惧色,铁木格在一旁观战,害怕时间一长迟则生变,于是他抽出腰刀也加入了战群。这下阔阔出招架不住了,被一个高手乘机用蒙古式摔跤抱住了双腿,另一个高手则顺势拿住了他的两肩,二人一用力将通天巫的身体架空了起来,另外的一个高手迅速上前,用膝盖用力一顶阔阔出的后腰眼,只听咔嚓一声,阔阔出的腰脊骨被硬生生的折断了。
通天巫顿时惨叫了一声,眼见死于非命。铁木格将他的尸体扔在东厢的车队旁边。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走进大帐,以不屑一顾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