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凉换了个姿势坐直了身子,随着他的动作,噼里啪啦的声响不绝于耳,温凉略微动弹了两下,这才舒服了些。
胤禛的视线在温凉身上扫过,又在白净脚踝停留一瞬,很快便移开,目视着温凉清亮眼眸。
&ldo;爷那么早便回来?&rdo;到底是家宴,便是皇宫也是不例外,总得是到子时才归,如今不过子时三刻,倒是早了。
胤禛摸着大猫柔顺的毛发,漫不经意地言道,&ldo;少了人,没滋没味的,也便散了。&rdo;
哪怕是家宴,胤礽和胤祉也是不能出席,康熙帝连子时都没撑过,早早便退场了。如果不是留在那里看着几个小的,胤禛也是早就离开。
年宴对他们来说,倒是最需要演技的时候了,献礼时争先恐后地露出父慈子孝的模样,敬酒的时候又纷纷温和以对,颇为考验忍耐。许是康熙帝也看到厌烦,今年只是走了个过场。
如此距离,温凉能够闻到胤禛身上那淡淡的酒意,并不浓郁,只隐约地散在室内,似有似无地撩拨着。
胤禛踏雪前来,倒也不是为了什么事,只是忽而心有所感,便径直前来。等到两人相对而坐,胤禛轻道,&ldo;先生,新年如意。&rdo;
温凉一怔,忽而想到,这不是胤禛第一年在除夕夜前来了。
之前数年,每一年宫中宴会后,胤禛都会过来,有时是真的有事,有时是安静坐着,然后在离开的时候说一句新年如意。
这么些年,每年第一位祝贺他的人,永远是胤禛。
温凉敛息,那瞬间有暖流爬上心头,继而栖息在眉宇间,&ldo;爷,新年如意。&rdo;仿佛是习惯了,温凉下意识脱口而出。
胤禛轻笑,撸着大猫的毛发,软软长毛勾在手指上,又悄然滑开,&ldo;先生可想出府散心?&rdo;
温凉不解看他,&ldo;眼下?&rdo;便是京城除夕热闹,此刻也该渐渐散去。
胤禛颔首,&ldo;西市不会这么快散,若是先生想去,如今还是能看个热闹。&rdo;马车从宫中回来时,胤禛正好看到了那处热闹的场景,苏培盛见胤禛有兴趣,便说了几句。
温凉默然望着窗外雪景,片刻后露出极浅笑意,&ldo;有何不可?&rdo;
今夜除夕,一年到头难得的日子,温凉确是升起了些许不明的心绪,他日如何日后再言,逍遥一刻也未尝不可。
胤禛心满意足地看见了温凉转瞬即逝的笑意,心知哪怕是温凉自个也完全不曾注意到此事。他也没有提醒温凉,只是约好见面,便把大猫放回软塌上先行离开。
温凉半靠着软塌望着胤禛离开的背影,懒散地蹭蹭大猫软软的毛发,此刻迷糊的温良软萌地看着他,任着温凉动作,好半晌才落地站起身来,这才注意到他的脚依旧白净,刚才是赤脚和胤禛见面。
温凉抿唇,脚趾头不自觉动了动,他习惯于把身体包裹在层层衣裳后面,忽然注意到这点缺漏,难得不自在。
待绿意听到动静出来,却见温凉穿戴好衣裳,外面披着一件不大常用的深黑大裘,顿时诧异,&ldo;先生打算出门?&rdo;如今子时过半,先生若是出去,是要去哪儿?
温凉不经意侧过头去望了眼铜镜,顿时有了主意,在铜镜前落座。原本他便习惯了女装人设,粉黛装饰在他换回原身后并不曾动用过,可温凉也不排斥这些东西上脸。
&ldo;出府。&rdo;温凉随手给自个改了眉形,又画了颗痣,顺便还想着给脸上再大动,让绿意看得着实不忍,连忙上前帮着修整。按着温凉的做法虽是能让旁人一眼扫去不能辨别,可这般糟蹋面相着实让绿意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