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还没开口,太后说道:“哀家那里有上好的凝肌膏,哀家随你们一起回慈宁宫。”
说完,就站起身来,见太后要走,皇上无法,只得也站起身,目光看向皇后,皇后会意,心中暗恨,脸上却带着雍容华贵的笑:“臣妾送母后回宫。”
“走吧。”太后高昂着头,任由皇后扶着她,朝外面走去。
戴晓迪重新行了礼,夏玉把她扶起,一干人,浩浩荡荡朝慈宁宫走去。
她们几个一走,夏风也坐不住了。萨仁被皇上赶出炎黄,也不知走了没。他得赶快去嘱咐她几句,省得再出什么岔子。当下也连忙告退,走了。
偌大的御书房,瞬间只剩下夏殇和皇上两个人。
夏殇直愣愣的站着,和皇上大眼瞪小眼,皇上不说话,他也不说话。看了半天,“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请皇上恕罪。”
皇上身子朝龙椅上一靠,双手交叉放在腹部,黑眸里有冷芒射出:“罪从何来?”
“鲁御史弹劾臣弟,让皇上操心了。”
夏瑜眼皮垂下,半天,方才憋住这么一句。
皇上顿时气乐了,一股闷气憋在心口,嗓音蓦然提高:“弹劾?难不成你真当朕是瞎子,看不清事情真伪?还需要朕在提点你几句?杀人放火这种事情,居然给人留下把柄,你让朕说你什么好!”
“皇上?”夏殇霍然抬头,对上的是对方那了然一切的眼眸,以及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心中一松,“皇兄,晓迪的身份特殊……”
“你认为朕随身佩戴的扳指可以随便送人?”皇上深深叹了口气,眼眸里闪过一丝疲惫:“是朕对不起她们母女。”
“啊?”这下轮到夏殇嘴巴张的跟鸡蛋大了,皇上什么都知道?想起元诩说过,当时晓迪失踪时,除了他们这批人在寻找她的下落,还有另外两批人,也在暗中活动。
其中一批,是端王的人,他的人当然不是为了寻找晓迪的下落,而是在暗中布置,监视。在他们冲进窑子,救出晓迪时,那批人正被睿王府的侍卫们缠住了。
至于另外一批,元诩说,他查不出对方的来历。看样子,这批人就是皇上的人了。只是,皇上手下既然有如此精锐的人,又为何急着把他召回,寻找碧婉母女的下落?
“老三,你是什么样的人,朕心中有数。巴巴的从山野乡村带回个村姑回来,爱若珍宝,视如眼珠,这不是你的风格。其实,你现在不应该称呼朕为皇兄,岳父大人或许更为恰当一些。你呀,尽弄些头疼的事情给朕。”
皇上伸手按着太阳穴,是真的头疼不已。一个是他的弟弟,一个是他的女儿,这下好了,自己女儿嫁给他的干弟弟,这个辈分该如何称呼?
将来他们生了孩子,这孩子是叫他“皇伯父”,还是叫他“皇外祖”?这晓迪称呼太后为皇祖母,还是母后?
这些统统都是个问题。真真是越想头越疼。
夏殇瞪大眼珠子,看着皇上,仔细一想,薄唇一咧,那嘴差点裂到耳根去了。他还没想这么多哪,也是,这称呼问题,还真是个大问题。
“要不,皇兄,干脆您也别认晓迪了,直接就封她一个郡主或者县主的身份,不就得了?”
夏殇想了想,要是真的公布了晓迪的身份,那帮迂腐的大臣,肯定又要翻起风浪,以“于礼不合”之类的废话来阻拦他们。
他并不怕事,可也不想多添阻碍。
“那一辈子不告诉她真相,将来出嫁时,何处是她的娘家?这对她不公平。”皇上不满的瞪大了眼珠子。
“大丈夫不拘小节。只要能和和顺顺娶了晓迪,在哪里出嫁都行。”夏殇眼珠子一转,“要不,您赏晓迪一个郡主府呗。这样,晓迪就可以从郡主府出嫁了。”
“封她为郡主,不是不可以。然无功不受禄,你们在这风口浪尖上,屁股上的屎还没擦干净,朕凭什么要封那丫头为郡主?”
“……”
这边君臣两人,为了名分问题,大眼瞪小眼的在想办法。那边,夏玉拿着太后赐给晓迪的凝肌膏,在细心涂抹。
“晓迪,这萨仁下手可真狠毒,这巴掌使了多大的力气?”夏玉一边涂,一边嘀嘀咕咕唧唧歪歪。
“她好不容易得了个机会,恨不得杀了我才合她的心意。”戴晓迪轻描淡写。药膏一接触到肌肤,沁凉入骨,火辣辣的脸颊立即舒服了很多。
“这话从何说起?”夏玉好奇的看着她,“你们之间有过节?”
“我哪知道。”戴晓迪无奈苦笑:“也许她看我不顺眼吧。”
“不顺眼?呵呵,这话倒是新鲜。人家堂堂燕北公主,怎么会看你不顺眼?”皇后端坐一侧,雍容华贵的脸上,满是讥讽的笑意。
戴晓迪微微一笑,扯动了脸颊上的肌肉,忍不住疼的“嘶”了一声,心下恼怒,讪讪道:“那她好端端的打我干嘛?”
“这个,谁知道呢?”皇后笑的云淡风轻,“也许是你不经意间冲撞了她。”
戴晓迪心中冷笑,皇后这话什么意思?明里暗里的在警告她,她出身低微,不懂规矩,所以才让燕北公主看她不顺眼,才教训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