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有时,就会莫名其妙的奇奇怪怪,只此时惆怅这问题,还有必要吗?
鄢祝融干脆只听不答。
“如果生了女儿,从现在起,我就要为她养个未来女婿,起码的培养成桢佑那么乖巧。”溶月托腹忍痛,大口呼吸数次,接着喘道:“若是儿子,我和皇上先说好了,别抱着什么社稷大任的养他,就随他长。”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鄢祝融扶着她充耳不闻。
不等溶月说更多,桢佑来了。
鄢祝融退身坐回椅上,看着皇后胯骨以上的身子软绵绵的转动,像是能看到孩子的胎动,他右手下意识地在腿上摩挲。
桢佑捧着一手簇新的雏菊,行礼都顾及不上,他一张红扑扑的脸跑上前来;“桂嬷嬷说小弟弟快来了,是不是?”
溶月揽着小家伙点头。桢佑把花塞她怀里,凑近她低语;“爱米上次不说,所有母亲都该常收鲜花吗!
溶月惊讶又感动。
“这是我养的,好看吗?”
“真漂亮!”溶月嗅着花瓣淡香,抱抱他赞;“我们桢佑这么绅士、浪漫,还这么漂亮,将来要便宜哪个女人啊!”
桂嬷嬷听的低下了头,鄢祝融也觉这话不妥,还未等他开口插话,又听皇后没大没小问:“你将来娶了妻子,还给爱米送花不?”
没有意外,桢佑自然是拍着小胸脯信誓旦旦。
再难忍却不虞,鄢祝融蹙起了眉,察言观色的桂嬷嬷以上课为由、把大皇子带了下去,溶月把手中花束交给半春,吩咐她放到产房去。
“这是多么大的日子……”溶月瞥眼摆着脸的皇帝埋怨;“也就桢佑知我喜好,要没有他,我该多么凄凉啊!”
溶月声音轻柔,却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皇上去忙吧,我去产房生您儿子。”
鄢祝融看着皇后娇嗔的神态,不由诧愕仲怔。溶月横他一眼,扶着宫女的手,出了房门。他这才愣过了神,留金闪了进来;“明亲王来了!”
鄢祝融站在早春的常青藤架下,目光追随皇后穿过琉璃长廊、缓缓进了西暖阁,他才带留金去了前殿。明亲王在御书房外侯着,兄弟两人先后进了书房。
明亲王看出皇帝的心不在焉,猜到皇后现况,他主动出言宽慰
说了片晌闲话,留金禀告:“司徒大人昨日去了潭柘寺,为皇后娘娘顺产祈福。”这时,有内侍跟着来报;“稳婆说主子快要生了,太医们都侯着,长公主在产房陪着。”
听到消息的鄢祝融,心中立刻紧张起来,他看着下首的弟弟,脑中突然想起了当年素慧难产的情景,心惊肉跳不能抑制一般,他感觉他心爆裂开来,有半颗心从胸腔里挣脱飞向记忆,穿了冷冰冰的衣服,俯瞰把往日血糊糊的细节都暴露了出来。
鄢祝融如坐针毡,像那热锅上的蚂蚁,他在团团打转。见此光景,明亲王安静离去。留金面带忧色,犹豫着也退了出去。
内侍在前后殿宇间飞奔穿梭,一堆的细枝末节,就是没有鄢祝融最期待的哪一个。他强迫自己提笔写字,抱着一沓书册的留金悄悄走了进来。
一本发黄的线本被他放到了皇帝面前。
“皇上,这是皇后娘娘十日前交代奴才收着的东西。”留金缓缓跪地;“她说,若有不幸的意外发生,就把这呈您!”
鄢祝融一颗稍落的心又狂跳起来,像呼呼烈风。他手迟疑着,像是那书页里有扎手的荆棘。
不足十页的乾坤被打开,那是他年少时手抄的心经合本,他亲刻的印章下方,多了个红泥名印——
“溶月爱米”
那是他送皇后的生辰礼,当初关于要刻之名,他们曾探讨良久。最后,还是他妥协了她的坚持。
鄢祝融盯着印有他和皇后名章的薄薄脆纸,沉吟不语。
鄢祝融,溶月,爱米。
这名字在他的视线里,煽起了风,烧起了火。他闭闭眼,心里立即就有无数的它们重复组合、在闪回堆积,成千上万的阵场,就像魂牵梦绕的无所依托,到处的飞舞飘荡。
鄢祝融感到头晕目眩,激流涌动的心里却翻起热荡阵阵。
时间过去千里,时间还停在须臾霎那,他声轻若羽;“皇后信任于你,如何你违背她意?”
是皇上的表情,给了留金信心,他决心把话说到彻底;“另外皇后娘娘还给了我三本集子,说让我熟读它们,以后陪伴皇上,许能为您排忧解难。”
鄢祝融一本本的翻,陌生的字迹,严谨的用词,除了奇思妙想的内容,根本嗅不到皇后的痕迹。
政事上,她让留金劝他多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