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着冰雪的冬风刺骨冰凉,许蒲不敢顶着醉驾的风险开车,随手拦下一辆的士回家。
毕竟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公子哥,第二天早上一醒来,他就发觉自己发烧了。还好是周末,零番队是警局里难得的有双休日的地方,Alory大神也不会辛勤到周末也要上班。他索性爬起来猛喝了几杯水,倒下继续养病。
这一睡下去就不晓得睡了多久,中间手机响了几次,他维持着理智判断出不是什么重要的号码,便没有去接。
大概是因为许蒲年轻,又是警察所以常常锻炼,一觉醒来病好了大半。他活动着筋骨来到阳台上,林立大厦间穿梭着暖橙色光芒,远处高楼的水幕玻璃墙上反射出一片波光点点,许蒲惊悚地拿起手机看时间,十八点零五分的时刻表下显示了一排未接来电。点开来正是他睡觉时打来的,
许蒲回拨了电话,那边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电话对面的男人平直地恩了一声。没错,确实是平直地,没有一点起伏的一声“恩”。
“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找你?”冷淡嗓音听着十分熟悉,许蒲顿时想起了昨天那个冷漠高傲得要死的男人。
片刻之后对面换成一个清朗男声:“喂,你好。”
“你好。”许蒲觉得这个声音也似曾相识。
那边轻笑了一声:“不知道许先生还记不得记得我,我们昨天在盛记见过,大厅。”
果然是他们!许蒲想起在盛记停了快一整天的车,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昨晚喝醉了实在没有想起来,我马上去开走。”
“咦?”对方顿了一下,笑:“其实我打电话来,并不是想说这个。”
许蒲:“……”
“那是?”
“果然我们没有被提起过吧。”那边低叹一声。
许蒲大脑有点短路。这是在说他们曾经认识?那两人确实是衣着华贵、举止优雅,是父亲世交的孩子也说不定。可如果连许蒲自己都毫无印象的话,他也不认为他能够让对方记忆深刻到记住他。
“想不起来是吗?”对方声音温和地提示,“我的母亲是许向皖女士。”
许蒲大脑飞速运转:“你是姑姑的……”
“恩,我是她的私生子。”
许蒲一时不知该怎样接话。他的姑姑许向皖是上一代中最叛逆的人,十九岁时就和家里的司机生下了一个孩子,气得爷爷将她连同孩子一起赶出了家门。年纪轻轻就带着孩子四处奔波漂泊,那个司机后来也据说是被发配到县城去了。后来不知遇上什么机缘巧合,姑姑嫁给了当时访华团中的一位外交官,之后就跟随丈夫搬去了英国,和他们再也没有联系。那时候许蒲刚刚出生,这样算起,他应该比许蒲略年长一些。
许蒲组织了一下语言:“堂哥,没想到你认得我。”
那边也顿了很久,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欣喜:“我叫许树,英文名是加伦许,你叫我名字就好。”
“好。”他应了一声,“许树,你是怎么认得我的?姑妈有提起过我们?”他尽量用着话家常
的语气。虽然他几乎没有见过这个他出生不久就远嫁海外的姑姑,小时候却常常听妈妈说起,心里倒是对姑姑同情又愧疚。现在陡然重新联系上,虽然觉得还不太能适应,确实有说不出的释怀与欣喜。
“母亲昨天在盛记见到了你。”许树笑了笑,“急得回来就赶紧吩咐我找,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许蒲想起在包厢外碰到的中年妇女,那就是姑妈?
他一时间百感交集:“姑妈还好吗?”
“妈妈很好,和奥古斯特先生的感情也很好。”
许蒲心里默念了一遍,很熟悉,好像那位Alroy先生的姓氏也是奥古斯特?到现在仍用姓氏称呼,看来许树和他的继父奥古斯特先生感情不怎么好。
“方便的话,一起吃顿饭怎么样?”许树说,“妈妈很想见见你。”
许蒲一口应下:“没问题,你们定时间,这顿饭理应我来请。”
许树没有推辞,却略有些歉意地说:“我哥哥在国外长大,性格一直是这样,你不要介意。”
“你哥哥?”
“就是我继父的儿子,谢南回。”
许蒲性格温和,虽然昨天对他目中无人的高傲举止颇有些微词,但隔了一夜早就忘记了,更何况许树已经代他道歉。他好奇道:“没关系。他倒是有个挺好听的中文名。”
许树笑:“我哥哥是个混血,他的母亲也是中国人。”
两人又随便聊了几句,许蒲向许树要了姑妈的电话号码,挂断后他先给许母去了个电话,许母在电话那端非常激动,连连表示会尽快从京城赶来,又嘱咐儿子最近多跟许树联系。
“妈……”许蒲疲惫地揉着眉心,欲言又止。
“儿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