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瑞柳摔在地上,吐了一地的血,泪水夹杂着鼻血流了一脸,无意中竟突破了哑穴,疯了一般喊道:“你杀了我,快杀了我!”口中血沫横飞。
&esp;&esp;梁鬼实在心烦,索性拿了根绳子将她给捆了起来,吊在了房梁上。
&esp;&esp;三天后。
&esp;&esp;在天云山下一极其隐秘的山洞内。
&esp;&esp;夏大夫抱着栩栩来到洞前。这个王者几乎犹豫都没有犹豫,便双膝跪在了地上,带着一丝哭腔道:“求师父救一救栩栩,救救她。”
&esp;&esp;老医仙千禺从洞里走出来,看着跪在洞前的白衣男子,以及男子怀中已然如死物的女子,白色的眉头拧在一起,质问:“明明是你伤了她,为何现在还要救她?”
&esp;&esp;“我只想保护她,无心伤她。”他回答,“是我太自负,我信错了人,以为瑞柳会至少看在我的面子上,代我好好照顾栩栩,却没料到那女人心肠歹毒,背着我害她!我错了,是我错了。”
&esp;&esp;千禺笑道:“真是难得,你也有承认错的时候。无论是何理由,都是你害了这个可怜的女子。既是如此,我没有理由救她!你快起来,找个地方将她埋了,然后好生的做你的皇帝吧。”
&esp;&esp;夏大夫却依然跪着不动,“请师父至少……至少看在她是你孙女的份子上,救一救她!难道师父已经绝情到六亲不认了么?!”
&esp;&esp;千禺生平最讨厌别人骂他绝情,此刻听到弟子这么说,顿时一把老火就烧了心,气呼呼道:“我哪里六亲不认了?!你的医术并不比我浅,都救不活她,我哪里有本事救她?如果真能救她,哪里还需你在这里瞎说话!快给我滚蛋,我还要专心给你的双生弟弟治心病呢!你不是说你不想当皇帝,说什么一定要把夏云欢的病治好,然后把皇位让给他?既然如此,就不要打搅我给他治病!”
&esp;&esp;夏大夫突然道:“那当初我是如何起死回生的?”
&esp;&esp;千禺一愣,转头颤着神色看着他,“就算你起死回生又如何?你不也是做不回正常人,而且命短,且随时都有可能丧命。你当也知道这种痛苦,你难道想要她也饱受这种随时会突然死去的痛苦吗?”
&esp;&esp;夏大夫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目光落到怀中的女子脸上时,眼神瞬间又变了温柔,“不论如何,我希望她活过来,活过来,正正当当地恨我。”
&esp;&esp;千禺听得糊涂,“你这是什么意思?”
&esp;&esp;夏大夫抱紧了怀里的女子,目光坚忍,“我不希望她抱着不甘心的仇恨死去,我想她活过来,哪怕是只能活几年也好。我至少可以在这几年里弥补她,让她至少最后能够平静安宁地离去。我不希望来世里,我还欠她什么,更不想来世里她还继续恨我。如果足够有缘,我希望能和她在来世里结一段最好的缘分。这一世,是我负了她。”
&esp;&esp;千禺哪里听得懂这群小年轻的爱情见解,晓得自己若是不救这个小孙女,依着千寻沐的性子,那他这些日子都将不不得清静了,无奈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让她死而复生。但你当知道,依赖回魂丹活下来的人,都是靠着坚定的意念和不同一般人的坚强。依她的情况来看,她在这方面可远远不如你,而且身体状况也比你弱许多。所以,我不能保证她能活几年,但几个月,我还是可以保证的。”
&esp;&esp;“没关系,她能多活一天,我便可以多一天的时间弥补。”
&esp;&esp;半年后。
&esp;&esp;时光流逝,物是人非事事休。
&esp;&esp;某天,洞外,树影斑驳下,站立着一个白衣若仙的男子。
&esp;&esp;竹林,微风,翠绿色的波浪一波接着一波。
&esp;&esp;那袭白衣飘扬屹立,他看着睡在树下床榻上的女子,冰冷的目光触及少女安详的睡容时,忽然变得异常温柔。
&esp;&esp;有人走了过来,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
&esp;&esp;老医仙千禺拨开最后一排竹子,看向站在小孙女身边的男子,白白的眉头皱起,很是不高兴:“你身为皇帝,每日都往这里跑,也不怕招人非议。”
&esp;&esp;夏大夫轻扬嘴角,“没有人敢议论我的是非,除非他不想活了。”
&esp;&esp;千禺一愣,想这半年来京城的风风雨雨,你方唱罢我登场的乱局,在他这个弟子的暴力统治下总算平静了一些,但他这个弟子的脾气估计也被炼得更加狠厉。他不狠,又怎么能压制住同样心狠手辣的乱臣贼子。
&esp;&esp;老人微微叹气,“也是苦了你了。”
&esp;&esp;夏大夫仿佛没听到,只是再次温情脉脉地注视着床榻上的女子,“阿栩现在的状况怎样?”
&esp;&esp;“快恢复意识了。”
&esp;&esp;“那她……什么时候可以真正醒来?”
&esp;&esp;千禺抬眼看了看远处一颗桃树上残留的几朵桃花,“快了,当桃花全部落尽的时候。”
&esp;&esp;夏大夫忽地身子颤了一下,“待她醒来时,别告诉她任何有关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