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庄依河岸走势而建,宽不过三十米,长度足有一百多米,均为一层红墙灰瓦建筑,蜿蜒曲折,恰似条红腹灰身的巨蟒。
河风悠悠而来,院子里种着好几畦菜,养了上百的鸡鸭鹅,墙角栽了几丛竹子,郁郁葱葱,搭配上粗壮的绿丝垂柳,让人顿生无尽的惬意。
见有生人进来,猫狗都跟着往前凑,特别是门口的大铁笼中,牛犊般的黑色大藏獒,半站立在笼中,不停的咆哮,似乎随时都能冲出来。
把陈文吓得小脸煞白,只往赵丰收怀中钻。
“小心脚下!”
“哎呀!”陈文中招了。
只顾着欣赏风景,浑然没发现脚下的“地雷”,满地的家禽粪便,斑斑点点,让人防不胜防,等赵丰收提醒她时,已踩上了泡黏糊糊的鸡屎。
积攒起来的心情,瞬间飞到九霄云外,想死的心都有了。
赵丰收喝道:“谭大腿,说几次了,让你把这些家伙圈起来,满地及时为儿,让人咋吃饭啊?”
被唤作谭大腿的粗大汉子,从厨房钻出来,手在围裙上不住的擦着,挤出几朵哭笑不得的表情来:“关了,关了几天,上周高贵镇长来,指示让放出来,说这样才有活力。”
“滚蛋!”既然是郭高贵的意思,就犯不着再认真了。
“小桥流水人家,才子佳人齐眉,兄弟好雅致啊!”
听到猫欢狗叫,吕秦春从屋中走出,他是政府大院的常客,自然认得陈文,不由先拿他俩开涮,把气氛搞活些。
陈文慌忙和赵丰收分开,吕秦春眨眼笑道:“这地方没监控,而且为了安静,今天清场了,除了老板两口子,没有闲杂人等。”
本来是贴心的话,听到陈文耳中,全都变了味儿,她后悔跟着来了,要是给赵丰收带来了麻烦,可就真的得不偿失。
“吕哥,知道为啥让你上硬菜了吧?我家小蜜天天加班,人都瘦了好几斤,可必须好好给她补养下。”
赵丰收不但不避嫌,还腆着脸调笑陈文,作势在她臀上虚拍了下,浪荡子样的操作,反而打消了吕秦春的怀疑。
常年在基层工作,动不动六加一白加黑,乡干部都养成了粗糙的性格,男女之间开点玩笑,再正常不过了,如果传闻是真的,他俩总要背着些人吧?
关心别人的八卦,不是今天的主要任务,他打了个哈哈,客客气气把俩人往屋里请。
看到他们进屋,马仁和孟振东都站了起来,热情的迎上来寒暄:
“赵主任来了,快请坐!”
“兄弟,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今天休息,咱们不醉不归。”
平时这两位可是鼻孔朝天,眼里只有书记镇长,最多加个吕秦春。见了赵丰收,虽然嘴上喊着兄弟,甚至开玩笑叫赵镇长,但从未把他当回事。
对此赵丰收心知肚明,也没放在心上。人是利益动物,你有用了,人家才会敬着你,没用谁搭理你啊?用完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这才是现实。
他从小打打杀杀,和唐赢在文山镇有些诨名,后来考上大学,到九龙川教书,在西山一带威名赫赫,但是到了工业区不好使。
镇南岸的工业区,形成于三十年前,在老支书金老堆的带领下,依托南园村发展起来的,辉煌的时候,把四分之一的文山镇都囊括进去了,很是走出了一批明星企业。
但这些年退休的退休,破产的破产,搬走的搬走,成了废弃的鬼蜮。马仁和孟振东原先都在金老堆手下干,集体企业改制,各自承包了铝制品厂和铸造厂,很快做得风生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