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姨娘一听眼前一亮,破涕为笑道,“还是您想的周全。”
“行了,赶紧进去吧,这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时间长了免得被人现。”宣老夫人看了一眼宋姨娘,心中暗念她到底是出身小门小户,一股子妇人之仁的做派。
话说就在三娘子悠闲的用完了早膳后不久,6承廷就回来了,急急如风,面色微虞。
“二爷回来了!”三娘子不由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去迎。
“我听说昨儿你把昱哥儿留在屋子里了?”6承廷的声音中带着愠怒,还是显而易见的那种。
三娘子一愣,下意识就点了点头,“是啊,今儿早上我还和母亲说了昱哥儿事。”
“你去找母亲了?”6承廷的剑眉皱得更深了。
察觉到了6承廷的不对劲,三娘子当即就缩了一下脖子,可是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做的对的地方,随即又直起了腰身道,“对,昨儿晚上我还和余管事聊了很久,余管事说,哥儿读书的先生二爷还不曾找好,我想这是关乎着哥儿启蒙的大事,小孩子,读书认字若不学扎实了,长大如何能做文论理,更不要说是为朝廷效力了。”
“余安和我说了。”6承廷沉着脸点了点头。
“所以,我早上和母亲说,想让昱哥儿单住开,不要再让……”
“先生启蒙的事我会抓紧,昱哥儿本也就是单住的,一切事宜还是照先前那样让宋姨娘打点着吧。”没想到,6承廷竟反对了。
三娘子愣住了,仰起头看着眼底透着一丝倦意的6承廷,忽然觉得不过才一个晚上不见,这个男人就变得陌生了。
“二爷,我知道宋姨娘待昱哥儿是贴心的,可昱哥儿现在还小,是非不分,昨儿晚上垂花门前,若不是姨娘在一旁教唆使唤,哥儿他……”
“这件事,我已经和宋姨娘说过了,若再犯,就不是罚她在祠堂跪一天那么简单了。”6承廷忽然松了眉头,语气也不似之前那般犀利不悦了,“哥儿这辈子只要平平安安长大即可,侯府能给他荣华富贵,他无需走那些寒门世族子弟要走的苦路子!”
什么意思?
三娘子心念转冷,罚宋姨娘去跪了祠堂,就是说6承廷之前早回来了,可是一回桃花坞,他却先去了闻雨轩。
说昱哥儿只要平平安安长大即可,也就是6承廷对昱哥儿早有打算,她许孝熙这一天多为了昱哥儿上蹿下跳的全成了白费力气自作多情。
但是,这些都没有让三娘子生气,这是两个人处事方式的不同,她可以不认同,但却没资格和6承廷脾气。她生气的是,6承廷根本就没给她解释半句的机会,他没问她的用意是什么,从一进门起,他好像就已经替她腹诽好了一切,这算什么?
之前不是说,起码是要相互尊重,彼此之间要有沟通有信任的吗?
果然,说话都是轻松的,一遇着事儿,是人都喜欢先入为主!
“是了,二爷才是这屋子的主子,二爷说什么,就是什么。”被心中所感而刺,三娘子忽然笑着站了起来,“二爷累了一天了,不如沐浴净身休息一下吧,我方才吩咐了丫鬟去收拾箱笼取一些夏天的衣物出来,不知道她们有没有趁机偷懒,我去瞧瞧。”她说着,翩然的就冲6承廷福了个身,然后目不斜视的出了厢房。
确实是真的生气,但是三娘子却不想吵架,因为上一世和沈初平,她已经吵够了。
不管是和什么人,吵多了架,最后总是会伤了元气伤了感情的。
想她刚嫁进沈家的时候,和沈初平相处也都是和气欢愉的多,吹胡子瞪脸的少。
忘记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了,两人吵的多了,便就渐渐的互看不顺了,好端端的一句话,本是说者无心,可听的人却能硬生生曲解为另外一种意思。
在后来的那些日子中,她和沈初平几乎就从未心平气和过,一言不合,屋里便会传出阵阵的哭骂声和碎瓷声。三娘子那时候是太心高气傲,沈初平又格外的不服管,夫妻一场,几年的修缘,就这样彻底的吵没了。
所以,遇着6承廷,三娘子纵使有气,却还是沉住了。
两个人,两种态度,她觉得这当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了,即便她不算很了解6承廷,可是单之前的几日相处来看,她觉得他不是那种武断刚愎不听解释的人。
莫非……
三娘子只身坐在抄手游廊中,恍惚一惊,莫非宣老夫人来找过她的事儿被6承廷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