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升起,月乐毫不犹豫地脱下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搭在一旁残存的较为完好的木凳子上,借着熊熊火光将其烤干。
穿着湿衣服久了,生病是在所难免的,而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生病,就意味着死亡的风险会成倍增加。
在光和温暖的包围下,月乐心中的恐惧也渐渐消散。
在火光的照耀下,他粗略地搜索了一下这个屋子,只在破碎的米缸碎片角落里,找到了一条仅有巴掌大的、沾满灰尘的腌咸鱼。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能够充饥裹腹。
然而值得庆幸的是,他竟然意外地寻得了几件烹饪所用的土陶器,还有一缸仅剩一半的清水。
或许那帮入室打劫者同样需要饮水解渴吧,因此这口水缸才得以幸免未遭损毁。
屋内一片狼藉不堪,显然经过一番仓促洗劫。四处都是纵火焚烧和肆意破坏后的残迹,但令人诧异不解之处在于,地面之上并未瞧见一具尸首或者丁点血迹残留,而且几乎没给月乐留下任何可供食用之物。
看到这,月乐心生警惕,想来这里怕是原本就动荡不安,民众们早已习惯时刻保持警觉并做好随时出逃避难的打算。
只是此番状况必定异常紧迫匆忙,以至于他们连稍加查看搜索都无暇顾及,更别提将铁器带走了。
毕竟以这户人家的居住环境而言,如果不是事态紧急到万不得已的程度,像铁器这类重要物资肯定不会轻易舍弃的。
此刻的月乐不禁感到茫然失措起来,因为他始终未能发现任何电器设备的踪影,甚至包括这整座房屋内外的所有陈设布置都与他记忆当中的现代社会大相径庭,宛如两个截然不同的时代被硬生生割裂开来一般。
这种感觉愈发强烈,令他心生疑惑且百思不得其解。
“这里究竟是哪里呢。。。”
呆呆地盯着火光,月乐神情茫然。
为什么他明明已经死了,却又活着出现在了这里,并且是以另一个人的身体活着,穿越嘛。。。
一股浓郁的鱼汤香气扑鼻而来,像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拍打着月乐的脸颊,将他从恍惚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他默默地把那块咸鱼放进吊着的锅里,加了些缸中的清水,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尽管月乐还只是个年轻的孩子,但他的适应能力很强。
然而,当鱼汤的香气钻入他的鼻孔时,对家人的深深思念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上心头,无法阻挡。
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不停地从他的眼眶滚落下来。
紧紧地蜷缩着身体,抱住自己的双腿,低声啜泣着,仿佛要把所有的孤独和想念都哭出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月乐终于哭得精疲力竭。
擦去眼角的泪痕,从四处搜集来一个木质的小碗,小心翼翼地舀起一碗鱼汤。
只见那汤清澈透明,微微泛起一层油渍,袅袅的白雾升腾而起,从这清淡的鱼汤中,月乐看到了自己消瘦的脸庞。
强忍着辘辘饥肠,轻轻地对着鱼汤吹气,想让它稍微冷却一些。
没过多久,他实在按捺不住饥饿感,顾不上鱼汤是否滚烫,仰头将其一饮而尽。滚烫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刺激得他不禁咳嗽起来。
灼热感从嘴向着喉咙窜去,滚烫感让他不由得直哈气,。
手中那破旧不堪、碗上满是磕痕的木碗忽然失去平衡,猛地摔到地上。
瞬间,汤汁四溅,化作无数细小水滴,纷纷扬扬地洒落一地,一股淡淡的鱼汤味道弥散开来。
月乐被烫得龇牙咧嘴,但还是强忍着痛苦,感受着口腔内残留的灼热感和手背的滚烫,泪水再次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
然而,这一次他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放声大哭,只是默默地用手背迅速抹去眼角尚未凝结成珠的泪水。
弯腰,拾起那个已经磕坏一小半的碗,月乐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又重新舀了半碗热汤。
这次,月乐小心翼翼地把那条早已干瘪无味的咸鱼捞了出来,凝视片刻,鱼尾部分留在碗中,其余部分放回了锅中。
端起碗,小口小口地喝着鲜美的鱼汤,同时仔细品味着那仅存的一小块鱼尾。
这块咸鱼在这潮湿的角落,或许已经不能吃了,但月乐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吞咽的每一口都带着淡淡的苦涩,但胃部的温暖又让他舍不得浪费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