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床帏间,浮动着空灵的幽幽兰香,漾着诱人春色的清丽面容隐在飘逸的垂帘后,花颜斜倚在李隆基胸前,低低一句,“今日能够全身而退多亏青紫堇的协助,他为了我,不惜出手打伤了李隆范,如若追究起来,恐怕难逃一死,我……”
颜儿有些吞吞吐吐,不知该如何说下去,抬眸凝视,细细地审度着他的表情与神色。
“怎么,你想怎样?”与她相望,李隆基淡淡笑了,“不妨开门见山,坦诚一点又何妨?”
不知怎么了,一种说不出的痛苦汹涌地席卷全身,矛盾在心间激荡——与李隆基在一起的时候,心中却牵挂着青紫堇的安危。
花颜垂了头,艰难地说出,“希望你能保他不死!”
李隆基不动声色,揽过她身子,一不小心,修长的手指滑入她的衣襟,火热的掌心贴上略微隆起的小腹,缓缓抚摸,“这是我们的孩子,谢谢你,颜儿!”
“你知道?”花颜怔了怔,大惊失色地仰首望着那双清澈的眸眼,原本打算晚点再亲口告诉他,没想到他已经知道了。
薄薄的唇扫过她的耳鬓,他调皮地衔住她小巧玲珑的耳垂,轻轻噬吻着,“这等天大的喜事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久违的亲密唤醒了心中隐藏的浓浓情愫,一阵酥麻的*贯通全身,颜儿娇滴滴地惊呼,“不要闹了!”
一语未完,娇艳如红玫瑰的香唇被他狠狠吻住,只听他*地笑,“许久不见了,难道还不许我一亲芳泽么?”
双颊染上绚丽的红潮,花颜离开他的怀抱,侧首翻身朝里,娇羞柔语道,“别这样,会伤到孩子……”
“我会很轻很温柔。”李隆基俯身在她耳边曼声低语,那语声宛若蛊惑人心的魔咒,沁入五脏六腑,渗入心灵魂魄,让人着魔,让人欲罢不能。
“可是……”花颜欲再说些什么,却无法抗拒灼热的欲望,怯生生地隐入锦被里,羞赧地点了点头。
覆上她柔若无骨的身子,握住她的纤纤玉手,十指交缠,李隆基顿觉有些异样,掌心满是黏稠一片,隐隐有丝丝缕缕的血腥味泅散……
他一惊,随即高声唤来侍女,“来人,掌灯!”
手指倏地从他的掌心抽回,花颜如惊弓之鸟般,紧紧握住双拳,远远地躲开他,战战兢兢地抱膝蜷缩在床角,不敢看他一眼。
龙凤红烛再次燃起,寝宫之内亮如白昼。
借着亮光,李隆基这才看清,他满手都是殷红的血色,这血是花颜的,那浓郁的红映入眼底,压迫着他,让他喘不过气来。
“颜儿!”猛地拽过她的手腕,只见握紧的指缝间源源不断地渗出夺目的猩红,拂开她的双手,一片惨不忍睹的血肉模糊。
心头如剑刺刀剜般,面对如此惨状,他彻底愤怒了,厉声质问,“谁,是谁伤了你?”
不愿告知他实情,不愿令他为难,花颜忍住泪水,垂眸悄然低语,“没有人,是我不小心烫伤的,不碍事!”
“看着我!”李隆基逼视着她,刺探着她,“到底是谁,是不是李隆范?”
潸然泪下,她不住地摇头,紧咬双唇,一字一句,“不是,不是……是我自己!”
伸手挑开她箍在眉心间的云锦嵌宝抹额,一道深红的血痕赫然入目,只闻他惊呼一声,“天啊,我还一直纳闷你为何佩戴抹额,原来是为了掩伤!你伤得这般重,为何不在第一时间告诉我,为何不让我为你报仇……”
颤栗指尖抚上那道伤痕,望着李隆基关切的目光,花颜笑得勉强,“小不忍则乱大谋,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请不要再追究,无论如何,只要我能回到你身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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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妇人之心(1)
盛夏的清晨,聒噪的鸣蝉还在熟睡,正是一天最宁静之时。
郁郁绿荫掩映着林芳水榭,一声声,一阵阵哀怨凄凄的琴音随着绿波盈盈的池水荡漾,只听一女子缓缓吟唱,“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
茜红纱帘外,高力士疾步而至,俯首行礼,“见过皇甫良娣,不知您传奴才前来有何要事?”
琴声戛然而止,隔了纱帘,皇甫贞幽幽低语,“近日得了件稀世美玉,欲送与高公公鉴赏,今后还望多多关照。”遂慵然地抬了抬手,命侍女捧出一只五彩锦盒。
听闻此语,高力士不动声色地接过锦盒,只见盒中盛着一块上等的独山芙蓉玉,“果然是好玉,还是南阳翡翠呢!无功不受禄,奴才受不起,只想规劝一句——幽幽深宫冷,除了隐忍还是隐忍,您切忌学那陈阿娇,‘长门赋’不是人人可唱的……”
一席话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但还是说得皇甫贞黯然失神,半晌不能言语,高力士挑了挑眉,将锦盒送还到侍女手中,恭声禀道,“奴才先行告退,望您好自为知。”
目送高力士离去,皇甫贞拂袖推开案上的瑶琴,笑得凄惨,笑得泪水婆娑,“陈阿娇,难道今生注定就是陈阿娇,空有绿绮(司马相如的名琴)何用,会唱‘长门赋’又有何用,他永远不会回心转意,永远不会……”
“主子,您别泄气,一切还有转机。”侍女翠儿持着丝绢替她抹去颊间的泪水,轻声安慰,“高力士不就是个阉货,低贱如狗一般,自认为跟在太子殿下面前就高人一等,不识抬举,不求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