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我和你妈同时落进水里,你先救谁”这样的问题,一般都是女人拿来问男人,或者说,是恋情中处于弱势的一方去问强势的一方,来确定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地位究竟有多高。
我眨巴眨巴眼睛,茫然地望着洛云川。
他这种高高在上的阔少爷,干嘛要问我这种问题?
洛云川保持着把我放在床上时的姿势,弯着腰,俯在我身体上方,好一会儿。
我只觉得嗓子眼儿发干,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张张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洛云川一直等着我的答案,眼底的情绪慢慢从期待变成失望,最后就不看我了,失望地走出了房间。
看着他失望的样子,我忽然觉得很内疚。
并不是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如果必须选择的话,我应该会选择救齐阳。
洛云川是何等人物,就算我不救他,还有成千上万的人抢着要救他呢!
但是,齐阳就不同了。
我忽然想起我们俩小时候,脏兮兮的两个小孩儿,一起被人欺负,一起打架,一起饿肚子,一个长了绿毛儿的馒头,用手把上面的毛儿搓掉,就掰开两半,一人一半吃掉。
这种情谊,就算是我打算跟齐阳老死不相往来那会儿,也是绝对忘不掉的。
最主要的是,我爱他。
直到昨夜枪声响起的那一刻,我才清楚地看清楚了自己的内心,爱他,特别爱。这种爱从小就刻进了骨子里,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已深入骨髓,就算是刮骨也刮不掉。
洛云川走后,医护人员就一窝蜂地冲进来,检查的检查,打吊瓶的打吊瓶。
还是那个胆大的护士,嘟着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小声嘟哝着:“这个洛总也真是,自己把病人折腾得半死不活,现在又让我们给治疗,还说万一留疤就让我们都滚蛋。滚尼玛蛋啊?这要是他一失手把病人给玩儿死了,我们还得负责给他起死回生吗?”
她越说越起劲儿,旁边的小护士推她一下,拿眼神瞄了我一眼,示意她别说话。
我闭了眼睛,假装睡着了。
或许是太累了,睡着睡着,竟真得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体温退下去了,人也舒服了许多。
手掌和膝盖上都包着厚厚的纱布,可是,最难受的还得算是喉咙,疼得连吞口唾沫都像是吞钉子一样痛苦。
之前强忍着疼痛,还勉强能说话。现在,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忍着疼痛起身下楼,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我扶着楼梯栏杆,慢慢走下楼梯,管家从餐厅走出来,说:“少爷出差去了。”
又出差?
洛云川最近好像很忙,三天两头的做空中飞人。
我想问他去哪里出差,但是,却发不出声音。
管家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说:“这趟是去北京,很快就会回来的。苏小姐……”他欲言又止,我用眼神示意他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
“苏小姐,我得替我们家少爷跟你道歉。他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他真不是有意要折磨你,不然他也不会让我拿绳子把他的手给
捆起来。”
我微微摇头,示意他不用再说了,我都明白。
洛云川是个病人,很多事情,都不能从常人的角度去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