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们谁都不敢动手,只因万一动手,那诡异的毒药便会发作,他们只将目光聚集在叶瀚扬身上。他虽然已中了毒,却好像并无大碍,所有的人都希望他杀了杭语薇。
杭语薇猛然怒喝道:“统统给我闭嘴!”
她的声音清冽,仿佛闪电划过夜空,将众人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她的眼睛从金镇南等人的身上逐一扫过,狂笑道:“你们有什么资格杀我!你们这些所谓的世家门派做过的龌龊事,每一个都比我多!金家别院是如何被烧的,石头城上究竟是谁害了谁,你们比谁都清楚!你们这些伪君子,简直比我这寒毒宫的真小人还要令人作呕!”
这话切中了金镇南等人的软肋,他们一时瞪着眼,没了声音。其他的人想到七黑手说过的话,虽然还不甚明了个中缘由,却也觉得蹊跷起来,于是不再做声。
杭语薇继续道:“你们这些雄踞一方的侠士们,有哪个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
不知谁喊了句:“我等行侠仗义,哪里做得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这妖女不要血口喷人!”
杭语薇冷笑道:“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不做生意,这些世家的银子开销从哪里来?莫非你们这些大侠客们行侠仗义的时候,还有谁会给你们付账么!”
她看着彭四海,接着道,“山西彭家,一直都做着边境的马匹生意,可是你们见到背景一般的客商,还不是连人带马一起留下!”她说话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高得大厅里那些不能动弹的人也能听得清楚。
“百味斋,这名字取得好啊!为了保持与大内的关系,你们竟然四处搜罗美女,送给那些阉人做老婆,买不到的时候便去抢,有时候抢得顺手了,也会给自己抢来一个两个压床。”
“唐潇,你父亲死得是很刚烈,可是你就没有那么磊落了。你和你的狐朋狗友嗜色成狂,背着你父亲出去劫掠良家女子,你当这个秘密除了金啸晨,就没旁人知道么!”
“还有你,白剑犀,你这个年纪和辈分是怎么当上南海剑派掌门的?不要以为这个世上没有明眼人。你偷偷把自己未过门的老婆送给你师父,还送了一座庄园当陪嫁。却不知你师父过世后,你那个身怀有孕的小师母到哪里去了,她怀的又是谁的种!”
“吴家寨就更不必说,明明是个劫掠过往客商的强盗出身,如今却堂而皇之地将自己说成是一方豪绅,真是可笑!”
“长江水帮又怎样,不过是官匪一家做得最成功的水贼而已!一船红货要过你们的码头,都要被刮掉三层油水!”
“至于你,金镇南,你这辈子最大的成功就是弄出个谈剑大会,将江湖中人品头论足一番,暗中却以此敛财。你们每年发出五十张请柬,可是卖出的请柬却有五百张!神算帮就是帮你们做这笔买卖的下线!至于昨日遣散的那些庄丁,不过是各地买了你们请柬来看热闹的有钱闲人而已。你在将全武林的人当猴子耍,你……”
金镇南面上实在挂不住,叱道:“妖女住口!”
杭语薇冷笑道:“怎么,你怕了?你说谁是妖女?你这个妖人、混蛋、伪君子!”
金镇南一肚子话想骂她,却又觉得与杭语薇对骂犹如泼妇骂街,有shi身份,只得拂袖道:“老夫不与你一般计较!”说完,忽又觉得不对,这女人杀了自己的独子,他怎能不计较。
他刚要再说些什么,却听杭语薇冷哼道:“你是不是还要我说出这些事情我是怎么知道的?”
金镇南眼睛一翻,只得闭嘴。
一夜倾城在江湖上不知有多少倾慕者,杭语薇若想知道一些门派的内部消息,简直比吃豆子还容易。更何况王雷也曾被她迷惑过,江湖中的秘事,杭语薇不知道的恐怕不多。
杭语薇接着道:“你们这群王八蛋有什么资格杀我!”说完,她将目光缓缓移回到叶瀚扬身上,声音很轻、却十分坚定地道,“叶掌门,你拿我的命去,给沈烨轩报仇吧!”
叶瀚扬握剑的手腕禁不住颤抖了起来,锋利的剑刃贴在杭语薇的脖颈上,划出了一条细细的血痕,就像一条朱红色的项链戴在在她雪白的肌肤上,衬着惨白的雨雾,显得格外艳丽,格外漂亮。一滴滴血珠顺着她脖子上的伤口流了出来,和着雨丝,流到衣襟上,慢慢晕开,仿佛一抹淡淡的、令人心跳不已的晚霞。
雾气散了一些,然而雨却变得大了些,绵绵的细丝轻飘飘的落下,仿佛情人发丝,却再也没有了江南女子那低眉顺眼的温柔之意,反而变得如异族女子般狂野热烈,将众人的衣服全都打得湿透。
杭语薇冷冷地笑着,竟然向他走了过去。每走一步,她的脖颈便与青竹剑贴得更紧,鲜血汩汩地冒了出来,转瞬间又被雨水冲得干干净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叶瀚扬几乎屏住了呼吸,脚下不由自主地想要后撤一步。
就在他将撤未撤的时候,突然一股劲风自身后破空而来。他无暇多想,闪身躲过,再看时,见竟是乐清遥。
乐清遥一击得手,已经闪到杭语薇身侧,低声道:“如今你想脱身,只有跟我联手。”
杭语薇见了她,突觉今日之事大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