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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枝感激的看了刘钧一眼,想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强大后盾,心里顿时有了底气,一脸挑衅的看着慕晚歌,期待着慕晚歌的出丑狼狈之相。
不想,慕晚歌却是让他们失望了,她看了刘钧一眼,只见他眉眼间萦绕着一股戾气,见她看过去,眼里甚至划过一丝不屑。她心里不由得冷笑,面上却是笑意不改,淡淡道:“刘大人严重了!只是今日既然把话说开了,晚歌倒是要向您讨教一番。我母亲是林国公府的千金小姐,我的舅舅是林国公府的侯爷,不知道您所说的‘舅舅‘,是从哪里延伸出来的关系?”
刘钧面色一变,死死的盯着慕晚歌,慕晚歌却也不畏不惧,直直迎上他的视线,继续说道:“刘大人身在官场,该是懂得尊卑之分的人,您这话,晚歌听着却不好理解。知道的人听了,定会夸赞您用心良苦,意在梳理好三府之间的关系;若是不知道的人听了,怕是会以为您…雄心壮志,意图取代林国公府的侯爷之位呢!”
慕晚歌看着刘钧变了一变的脸色,刻意的拉长了声音,顿了顿,才将话语说完。
慕世明审视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正欲开口说些场面话,忽然从远处疾驶来一辆马车,瞬间便停在相府门前,车上走下来一名无须男子,慕世明见状,眉头又皱了起来,却还是微上前一步,问道:“王公公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王公公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他面前,躬着身腆着笑脸道:“奴才见过相爷。奴才传皇后娘娘口谕,明日宫里举办墨芳宴,邀请府内诸位小姐夫人前往参加。”
在场的小姐们闻言,齐齐惊讶欣喜起来,更甚者,刘琦已经从贴身婢女手里接过小镜子,梳理起自己的妆容来。
慕世明却是微眯起双眼,低声问道:“王公公所说的事儿,本相怎么不知道?更何况,宫中若是有什么消息,定会派人专帖传送,公公此行…”
王公公含笑着接下慕世明的狐疑,躬身哈腰回道:“回相爷,今早皇上与娘娘共进早膳时,也是临时起意而已,方才奴才出宫时,帖子还未拟好,故至今未曾派送到各府之中。只是,娘娘心念着慕五小姐,特命奴才出宫一趟,看看五小姐是否安好,也好全了她的一份想念。”
末了,双眼往慕晚歌方向飘去,当看到慕晚歌一脸沉静淡然的模样时,眼里划过一丝赞赏之色。
刘钧等人心头一震,回想起方才的话语,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慕晚歌再怎么身份卑贱,却终究还是林国公府的孙小姐,皇后的外甥女,单凭这一层身份,就由不得他们多加为难。今日王公公这一番话,倒是让刘氏兄弟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收了起来,看向慕晚歌的眼里带着少有的复杂神色。
一时间,相府门前静默无声,诡异而沉闷的气息在众人之间流淌,扩散。众人看向慕晚歌的眼神里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王公公似是极为满意自己所看到的,微点了点头,随即快步走到慕晚歌跟前,躬身行了一礼,恭敬道:“奴才见过五小姐。明日一早,奴才便驾车候在府外,五小姐今日便回去好好收拾一番,待明日随奴才进宫去吧。皇后娘娘许久不见您,心念得很呢!”
慕晚歌微颔首,浅笑道:“有劳公公了。还请公公代为转告一声,近来暑气甚重,请皇后娘娘仔细着自个儿的身子。”
王公公点了点头,“是。奴才定当将话带到。五小姐可也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
慕晚歌点了点头,领下了他的好意。
王公公转而走向慕世明,又是一笑道:“相爷公务繁忙,奴才既已将话带到,便不再叨扰了。奴才告辞。”
“公公好走。”慕世明拱了拱手,看着他坐上马车快速离去,这才看向慕晚歌,语气里带着少有的关切之意,“歌儿身子不好,就别在外头晒着了。日头大,赶紧回去歇息吧!若是你觉得府内大夫不中用,可另到府外寻找其他医术高明的。爹爹听说,济仁堂的李秣陵李大夫医术不错,歌儿不妨去他那里诊治诊治。”
慕晚歌心里冷笑一声,在太阳底下站了这么久,慕世明终于意识到日头大了?虽不屑于慕世明的嘴脸,但她还是螓首微垂,轻声道:“劳父亲费心了。女儿晓得了。”
老夫人见状,笑道:“既然如此,我也回去歇会儿了。还真别说,这一路奔波,还是挺累的。”
说着,便与慕晚歌相携着同时离去。
“你们也都回去吧!”慕世明朝着刘枝点了点头,低声吩咐道,随即带着刘氏兄弟去了书房。
关上门,三人均是一脸沉思。本来他们在书房谈得好好的,听说老夫人回来了,刘氏兄弟二人自知礼数不可废,倒也随着慕世明去相府门口迎接,谁想你来我往唾沫横飞间竟出现了意外。一时间,三人心思各异,眉头紧锁。
“你方才所说,胥城如今已是水灾连连,河流决堤,岂不是流民失所、哀怨连天了?”慕世明指着刘钧,沉声道。
刘钧倒也不再隐瞒,立即回道:“确实如此。近几日胥城和湛城雨水频繁,一天之内便淹掉了不少地势较低的农舍村庄,甚至一些百姓已经…”
慕世明还没等他说完,便已是勃然大怒,“糊涂!本相不是告诉过你,胥城情况特殊,即便是本相都得掂量上三分的!皇上向来待胥城百姓不同,这已是满朝文武官员心知肚明的事儿。如今出现这档子事,指不定皇上会如何惩治你呢!”
刘钧一听,面色一变,顿时急了起来,“慕相,这天灾水祸来得突然,我又不会未卜先知,遭此大祸也是在所难免啊!你可千万要为我想想办法啊!”
“二弟说得不错!慕相,此次水灾甚是严重,胥城的药草大多数已被浸泡在水中,原先所接的生意几乎都打了水漂,收成实在惨重啊!我兄弟二人,若不是实在没法儿了,也不会抛下胥城的百姓,入京找你了!慕相,无论如何,你可得帮帮我们,若是我兄弟二人出了什么事儿,胥城那边的事儿,可如何是好?”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刘川却突然开口,利弊权衡过后,事事以慕世明的利益为上,倒是让人猜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慕世明深深看了刘川一眼,沉思了片刻后,才缓缓说道:“能帮,本相自然会帮;就怕皇上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刻,便早已派人专门负责此事了。”
“不可能,我们从胥城出来之时,并不曾传出消息。更何况,我也没有进宫面见皇上,皇上又怎么会知道?”刘钧低着头径自沉思着,并没有看到慕世明眼中一闪而过的恼怒。
慕世明踱步至桌案后,视线透过纱窗看向外面漆黑的天幕,声音里有着一丝怅然:“五年前,胥城爆发了一场小瘟疫,可皇上收到消息后,连夜召集朝臣共商解决之计,当晚连发两道急令,不仅将胥城城守就地正法,还派左右两相、工部吏部户部三位尚书连夜前往胥城。皇上对胥城的重视程度,可见一斑!如今,胥城竟发生如此大的水灾,淹没田庄,难民失所,你们说,皇上若是知道了,又该如何?”
刘氏兄弟的脸色随着慕世明的话一点一点的变白,当初还以为胥城是块肥肉,怎么都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档子烂事。只是,如今后悔也来不及了。刘钧握了握拳,沉声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皇上应该不知道胥城的秘密,又怎么会对胥城如此关注?”
“皇上的心思,又岂是我们这些臣子能够猜测的!”慕世明沉思了片刻,缓缓说道,“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本相再想想办法!”
“如此,便有劳慕相了!”刘钧朝他拱了拱手,甚是感激道。
慕世明点了点头,“枝儿好久都没见过你们了,估计也想念得很,找个时间,兄妹间好好聊聊!”
“这是自然!”刘钧忙不迭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