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纹也好,二娘也好,看着眼前高贵的女子,以及她面无表情无形散发出来的冷傲,不自觉地后退一步。
柳儿大声呵道:“见了永昕公主还不下跪?”
下跪?给永昕下跪?
下跪?给她珑髓下跪?
“珑髓,你什么地方找来的戏服?公主?”鎏纹毫不客气地嘲笑。
二娘则做出一副讨好的嘴脸,想要上前拉她:“髓儿,你看你回来了,你不知道娘多高兴,四娘没见,你好吗……”
正要靠近珑髓时,两个侍卫截断了她的去路:“大胆,竟敢对公主不敬!”
“尚书夫人,鎏纹夫人,看来你们久居于室,连本宫被封为了公主也不知道。无妨,这次本宫可以原谅你们的失礼,若有下次,别怪本宫翻脸无情。”珑髓挥开侍卫,站在她面前的两个人,一个害死她娘的凶手,一个害死她女儿凶手。
看到跟在鎏纹身边的小男孩,珑髓心中揪痛,想过千遍万遍,孩子在她记忆中成长,而现在看到和错儿同岁的男孩,那种思念更甚至。
鎏纹,你的一碗含了砒霜的参汤,害死了我的错儿,为什么你还可以有自己的相公,有自己的孩子,享受天伦之乐?
一阵气息上冲,她心口难受,不由掩了胸口咳嗽不停:“咳,咳咳咳……”
“姐姐。来人,快点把药拿过来。”柳儿着急了,边赶紧拍抚了她的后背,跟着来的丫鬟忙从篮子里取了汤药给珑髓。
咳得连心肺都要咳出来一般,她勉强压了咳喘,将汤药饮下,这才压制住了翻腾的咳感。
二娘和鎏纹看着她痛苦咳嗽的模样,无动于衷。柳儿见了,对身边的侍卫说,“让她们跪下。”
两名侍卫走过,强按了鎏纹和二娘,将她们硬生生地押来跪下。看到自己的娘受了折磨,小男孩立刻张嘴号啕大哭起来。柳儿又欲叫侍卫将孩子的哭声掩了,珑髓直接吩咐叫来丫鬟把小男孩带下去。
一见到要带离开娘,小男孩挣扎地更厉害,反而是鎏纹平静,对自己的儿子说:“娘马上就回来。”
可是,这个阿姨好凶,好可怕,脸都白得跟鬼一样……怎么办,怎么办?突然,他想到了爹?
对,爹就不怕鬼,他要去找爹,要爹来收拾这个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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珑髓眸光一扫,冷问:“尚书大人呢?”
“他不在。”二娘也硬了声音,被人强迫按来跪下,还是她曾经最鄙视的人,这分屈辱她怎么受得了。再说自己的男人也……永昕,我恨你!
“不在的话,我希望尚书夫人也能做主。”她瞳眸微微眯起,凄暗的光芒流转,“我来是为我娘,还有我孩子移棺的,相信尚书夫人不会反对将你眼中钉的棺木从凌家的祖坟移走吧?”
“髓儿,你娘怎么说也是凌家的人,她死后本就该葬在凌家,怎么是说移就移呢?”二娘的反对反而让珑髓心声疑惑。照理来说,二娘应该是欣然同意她移走娘的棺才对,此时竟然用这个借口搪塞,难道,其中有什么?
“尚书夫人,不知道你还记得这几句话吗?”珑髓冷冷笑道,轻启粉唇,念道:“永昕死了。娘不就该安下心来了吗?战儿,我听说你和那贱人连孩子都有了?快七个月了吧?娘,那可不是我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一字一句,珑髓盯着尚书夫人的那张保养得体的脸,边念边笑痕更深,每一日,她都念着这些话,一字一句,深入骨髓,这些话,是她在窗外听到的,是二娘和百战之间的对话。
果然尚书夫人的脸色时青时白,当说的永昕怎么死的时候,她断然打断了珑髓:“住口!”
“那么现在尚书夫人不会反对我将我娘,还有我女儿的坟移走吧。”言下之意,如果二娘拒绝,她就把这些话一字不动的全部告诉皇上。
“你!!”二娘咬牙切齿。
“你要知道尚书夫人,当年你儿子对我做的一切,如果现在我一纸诉状告上金銮殿,你放心,我保证他的侯爷之位,他的命,到现在为止!”她愚蠢吗?是的,她曾经无比的愚蠢,没有反抗的能力却要去反抗,结果搞得自己一身的伤痕,现在呢?她要到了权利,足以压得尚书府所有人不能动弹的权利,真想问问他们,当他们被权利压得无法动弹时是怎样的一番心境。
门外的黑骑停下,正在上朝的路上,下人急急赶来,通知他说永昕公主珑髓现在在审讯老夫人和夫人?珑髓?他没有听得太多,请人托了假,赶紧倒了回来。
才到门口,就看到沿门而战的两行银甲侍卫,他心中一沉,走上前去,侍卫有人阻了他的前进。他怒道:“大胆,难道本侯要回自己的家也不可?”
这侍卫才见到是东侯大人,连忙让路。他一步飞跑地朝大厅去,心中的激动……四年了,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仿佛他能够看到她站在大厅中央,听到他的脚步以后,回头对他盈盈一笑“哥哥,你回来了……髓儿,等你很久了……”
髓儿!
而此时的大厅,在看到尚书夫人咬牙切齿的表情后,珑髓心情甚好,她撂下一句话:“既然如此,那么今日午时我便移坟。”
“你不能移!起码,起码也要等老爷回来再说,他怎么说都是你娘的丈夫,而且……而且你的孩子,也是百战的女儿……你应该要等他们回来再商议这件事。”她不能让珑髓移坟,移坟就会开棺,开棺就全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