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也不至于连我这个做娘…”苏姨娘差一点儿说错话,她虽生了唐如雅,可在大宅门里,妾室是不能养育孩子的,所有的孩子都要归在当家主母膝下,她自然也不能光明正大的称自己是唐如雅的娘。还好苏氏并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在当口又立刻收回了话头,忙改口道,“我的意思是,怎么谁都不能见见二小姐了,就算是要定亲,也不至于禁足吧。”
“这个嘛…大概是父亲怕妹妹见的人多了。会耳濡目染学会什么下三滥见不得人的招数吧。毕竟等她订了亲,也就算人家家的人了,若是再出了岔子宣扬出去。咱们唐家的脸面如何保得住呢。”
唐如歌说这些话是故意影射苏姨娘的,谁又能知道唐如雅脑子里心里的这些阴暗的想法有多少是受了苏姨娘的影响呢。
苏姨娘并没有拖泥带水,唐如歌下了逐客令,她便痛快地离开了。只不过背影看着很是落寞。
杜鹃看苏氏离开,在一旁忍不住问道。“小姐何不把事情的真相一五一十全告诉她呢,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那块肉这回只怕是永无翻身之地了,跟男人苟且私通,这事若放在乡下。沉塘都足够了,又何必如刚才那样委婉。”
唐如歌喝了口茶润嗓子,“父亲母亲昨儿个就交代了。这事不能出去乱说,就算唐如雅只是个庶出。可好歹也是唐家的人,她出了这样的事,外人知道了只能说是咱们唐家家教不严,丢的是唐家的脸面,而且,你没听她说吗,连母亲都不肯见她,那就是明摆着不想让她知道,罢了,我就听话些吧,不过刚才那些委婉的话,也足够苏姨娘好好的想上一想了,反而让她更难受。”
红果在一旁点头,接茬说道,“小姐不知道,刚才奴婢一颗心都悬着呢,生怕她突然发起疯来对小姐不利。”
“她不会的。”唐如歌面上看起来特别的笃定,“苏氏是个聪明人,现在自个儿女儿还前途未卜呢,她怎么会冒然地侵犯我,而且现在她并不了解事实,就算是猜到跟我有关,也没有确切的证据,当今还是寻找转圜的余地为上,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如果真的因为侵犯我而被父亲责罚,那岂不是更加没有机会翻盘了?”
“小姐的意思是,她们还有翻盘的机会?这事都做下了,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总不会到头来不算数吧?”
“我也不知道,事情不到最后一刻谁都说不好,恐怕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唐如雅上了花轿咱们才能松口气吧。”
唐如歌说这话不是没有依据,苏姨娘跟唐如雅一样都不是善茬,如果汤苏氏知道了是自己想办法陷害了唐如雅,恐怕很难善罢甘休,到头来玉石俱焚也不是没可能,所以当下里绝对不能让她们母女俩见面,然后还得快点儿把这门亲事定下。
想到这里,唐如歌觉得还是得去母亲那里走上一趟,母亲这会儿跟父亲一样在气头上,所以才会坚决不允许苏姨娘跟唐如雅见面,若是回头过去这一段,母亲心软了,那便坏事了,所以她还得赶紧去吹吹风,坚决不能松口才是。
唐如歌去天香苑时,鲜少看到这个时辰父亲还在,若按以前他早就应该去铺子里了,父亲母亲盘腿坐在小北间的暖炕上,看着脸色都不太好,应该还是在商量唐如雅的事。
唐元宏见女儿来了,没再多说什么,一面下炕穿好鞋,一面又嘱咐道,“你还是尽快去一趟老宅吧,母亲那里总不好多瞒。”
李氏也跟着下炕站着,“老爷放心吧,一会儿我便着人套车。”
唐元宏穿好鞋子,李氏上前贴心地为她捋了捋袍子上的褶皱,唐元宏见状叹了口气,极为无奈地补充道,“若是母亲责骂为难,你就先忍着点儿吧。”
虽然被责骂已成必然,可是听到夫君如此安慰,李氏心中先是想不到,后又觉得暖暖的,只是当着女儿的面,还是有些不好意思,没征兆地就红了脸。
“放心吧。”
唐元宏别过李氏,从唐如歌的面前走过,定神看了看,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父亲就你这么一个乖女儿了,你可得好好的,听到没?”
这么近的距离之下,唐如歌才发现父亲的鬓角好像一夜之间添了好多根青丝,看来唐如雅的事情一出,对于父亲来说绝对算的上不小的打击了。
唐如歌不禁有些许的后悔,不管是自己还是庶妹,都是父亲的孩子。无论谁出事,对父亲来说都好过不到哪里去,只是自己也不想像这样斗来斗去,可是不斗又有什么办法呢,不是吃人,就是被人吃,到头来。她只能选择攻击了。
唐如歌坚定地点了点头。福了福身恭送父亲,临了还不望恭敬地说道,“父亲慢走。”
唐元宏走了。李氏坐回暖炕上,看起来神色倦怠,没什么精神,她先叫了春生过来吩咐套车。正午前还要出门,赶在老夫人午睡前过去。
随后又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唐如歌也坐上来。
“母亲可是一夜未睡,您眼下全是乌青呢。”唐如歌心疼自个儿母亲,忙上前帮着捶腿。
“出了此等辱没家风的事,我能睡着才怪。还好你父亲没有责怪,现在只需过了你祖父祖母那一关了,只怕唯有等雅姐儿上了花轿。万无一失的嫁出去的那日,我才能放下这颗悬着的心。”
李氏兀自揉了揉太阳穴。又是一连串的叹气,这其中还夹带着自责。
“你说当初在白马寺的时候,我就应该提醒雅姐儿一声的,只是当时并没在意,谁成想就出了这档子事了,真是作孽啊!”
唐如歌看着母亲自责,心中也是无限感慨,亏得母亲没去提醒才是,如果唐如雅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跟顾经纶的结盟被人发现了,恐怕就会找别的方法来陷害自己了,那样的话今日被禁足的可能就是自己。
“母亲别这样想,就算是您提醒了又如何,也难保就一定不会发生今日的事。”
“提醒了她若还犯,那便是她执迷不悟了,可是现在,我倒真有点儿埋怨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