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你什么?”
“劝我还是跟你回广州的好。我知道,秋容对我的感情,太不正常了,我留在这里,不知她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区元一听,大喜过望:“莫如,天婆说得有道理啊!你放心,跟我回广州,你一时不想跟我住一起,我可以重新为你租房,我可以介绍你进我们报社,先从杂务做起。我想,你只要离开她,她的感情应该会慢慢变淡的。”
周莫如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好怕,刚才听她电话里的语气,我要是一离开,她肯定会出事。我实在不想再看到对我好的人有什么不测了……”
区元终于忍不住了,走过去一把揽住周莫如的双肩:“莫如,我求你,跟我回广州吧,我们会有一个美好的明天的!”
在区元怀中,周莫如身体微微发颤。她不挣开,区元已感到莫大的幸福,没想到,过了一会,她的手,还试试探探地围住了区元的腰……
一阵晕眩的感觉,让区元差点站不住了。
不知过了多久,蓦地,门被撞开了,柯明浑身湿淋淋闯了进来,大叫一声:“连秋容死了!”
九、月迷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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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高耸入云的中信大厦时,区元竟然有了一种久违了的兴奋。路依然在开,车依然在塞,茶楼依然熙熙攘攘,小偷依然肆无忌惮。什么扑头党、砍手党、背包党,这党那党,像老鼠一样,繁殖力惊人,怎么都断不了根——广州还是那个广州,可这平时司空见惯的一切,才半个月工夫,在区元眼里,竟又是如此的新鲜,甚至不乏亲切。
原来,一个人跟一座城市,也会小别胜新婚的。
这是否意味着,我注定跟这座城市要死磕一辈子了?还是仅仅因为,我捡了一条命回来,这爱恨难休的广州,便变得如此的充满魅力?
旁观者清,在主任冯尧及陆雁梅等同事眼里,区元的激情焕发第二春,不为别的,只因为,这城市对他来说,已由一个人的广州,变成两个人的花城。
——因为连秋容的自杀,周莫如在惠天婆的劝说下,终于在处理完后事之后,跟着区元回到了广州。
这是第二次了。不同的是,这一次,不是由父亲带她来。父女话别时,周之愠红着眼睛,却不知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地点头、摇头,似乎千言万语皆可用这两个动作来表示。周莫如握着父亲的手,哽咽了好久,才断断续续地说:“爸,你别难过了。等我在广州安定下来,你再过来吧一起生活吧。”区元也由衷地对周之愠说:“伯父,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莫如的,过段时间你再来看看吧。”
连秋容的遗书,在案结后由刘晓天交还周莫如。因为当时时间短促,连秋容写得很短,字迹也非常潦草:
周妹:
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时间无多,千言万语,下辈子再跟你说了。但请你记住,我并不是什么畏罪自杀,而是你彻底让我绝望了周妹!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一切的感情,都放在你这里。但我绝不后悔,假如真有来生,就让我做一个真正的男人,来弥补我此生的缺憾吧!
我去后,“金福”就由你来继承了。我希望是你一个人来经营,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插手。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不想让他们等太久,来世再见了周妹……
连秋容绝笔
“金福”是小金店,规模不大,全部的金银首饰清点了一下,价值大概也超不过十万元。周莫如自作主张,请来律师,将金店的所有权无偿转给了“水月精舍”,暂时由父亲周之愠打理,所赚的钱,由佛堂支配,用于当地助学济孤等慈善事业。这样一来,也可为连秋容多积阴德,让她早日往生极乐。
“往生莲位”里,“马松发”旁边,又多了一个写着“连秋容”的牌位。惠天婆请了众多经师,为他们多做了几场功德超度。
处理完这些事,再次回到广州时,周莫如的心情,比以前相对平静了些。跟区元回到“粤安居”24楼的租屋里,她一进门,便如女主人般,轻车熟路,开始有条不紊地整理尘封的房间。区元每次想帮手,她都拦住他说:“你先去冲凉吧,我来就行。”
区元关上卫生间的门时,开心得直想吹口哨。
暮色降临的时候,凌乱不堪的租屋已面目全非,成了纤尘不染的新居,连区元都差点认不出来——人人都说潮汕女子善于持家,周莫如再次证明了这一点。
收拾完屋子,两人出去简单吃了点饭,自然而然地牵着手回来。一进屋,周莫如便拿了衣服,走进了卫生间。
听着里面传来的水声,区元狠掐自己大腿。
不是梦。
卫生间门开了,区元眼前一亮,整个人都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