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祖见她吃得津津有味,终是克制不住肚子里的馋虫,也学着她摘了一朵,小心地咬了一口,尝到味道后,便一整个塞进了嘴巴。
林晓霜好笑地看着他,接着一一指给他看,告诉他那些颜色鲜艳的,红通通黄灿灿白生生绿油油黑亮亮的,都不要采,那些多是有毒的,反而那些颜色难看,灰不溜丢紫不隆冬的,才是可以吃的。
“你还可以闻味道,香香的果子味的,一般都没毒,萝卜味的有毒,还有要采干净的草地上和树上长的,不要在那些阴暗的地方采……”林晓霜一边向弟弟传授知识,一边将采下来的蘑菇放在林念祖脱下来铺开的外衣上。她也不管他记不记得住,告诉他哪些可以采,还说了名字,有木耳、兰花菇、牛肝菌、鸡腿菇、北风菌、金针菇……甚至还有猴头菇。
林念祖对长得像猴子脑袋的猴头菇十分感兴趣,他蹲下看了半天,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又赶紧缩了回去。
林晓霜笑着指给他看:“这上面的叫覆刺,正是因为有这一层,它看起来像猴头,被人们叫做猴头菇。这个东西很好呢,常食可以延年益寿。”
“真的好像!”林念祖嘿嘿地笑起来。
田间送饭
“爹,娘,歇会儿吧。”林念宗抬头看了看头顶正中火辣辣的日头,拍了拍巴掌直起身来。
“早些做完也好回去,去得晚了,只怕霜儿和祖儿在家饿坏了。”张氏头也不抬,继续低头费力地刨地。
“孩子他娘,歇下来喝口水吧,也耽误不了多大功夫。”在外面,林崇严也学着这乡间的人如此称呼。
听到是丈夫下令,张氏这才直起腰来。三个人走出地头,在一棵大树下坐定,林念宗拿了水囊出来,先递给了父亲,林崇严喝了几大口,又把水囊递给张氏,最后,又才传递回林念宗手中。
左边的蔡家婶子带着小儿子正在啃黑面窝头,抬眼看了看这边,拐了小儿子一下:“二虎,拿三个窝头给你林家婶子他们送去。”
“哎!”蔡二虎应了一声,一只手就抓了三个窝头,跑了过来。
“林大叔,林大婶,林大哥,这是我娘做的窝头,给你们吃。”黑小子脸上挂着憨憨的笑。
这个小山村比较偏远,林崇严是村里唯一有文化的人,原先境况还没这么差的时候,他在村里办过村学,蔡家老大那时进过学,算起来还是林崇严的学生。
蔡大虎与林念宗年纪相当,从小就爱舞刀弄枪,两人一文一武,竟然很合得来,他十一二岁就长了十七八小伙子的个头,四年前元大将军进村里招兵,他瞒着老娘就跑出去了,一直没回来。
蔡大婶是个寡妇,丈夫多年前就不在了,她一人把两个儿子拉扯大,很不容易。
知道她家也极为不易,这窝头没准就是娘俩的早饭,林崇严摆了摆手:“二虎,不用了,你拿回去吧,我们早上吃过饭了。”
“林家大哥,你莫不是瞧不起我的手艺?”蔡大婶觉得林家人什么都好,就是书读多了,有些穷酸气,她本来是累了懒得起身,这才让儿子送过来,见林崇严摆手,便知他的穷酸气又发了,只得亲自走了过来。
“哪里哪里,蔡大嫂的手艺,可是村里最好的,只是我们真吃过了,不饿。”张氏附和着丈夫说道。
蔡大婶从儿子手中拿过窝手,往张氏手里一塞:“一个窝头也撑不着,虽然是粗面做的,不过我加了些野菜在里边,还算能吃,尝尝吧。”见张氏还待推辞,她又笑道:“我还有事想求你们呢,你若不吃我的窝头,我都不好开口了。”
“那我们就不跟嫂子客气了。”张氏闻言只得接过,分给丈夫和儿子,三个人就着水,慢慢吞咽起来。
蔡家婶子的手艺还真不是吹的,这窝头看起来硬,吃到嘴里却没那么糙,不知加了什么,还挺香的。
“蔡大嫂,有什么事你尽管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别见外。”林崇严说道。
蔡大嫂看了看地头:“我寻思着咱们两家人都少,趁着现在天气好,不如并在一处,再加把力气,早些把地翻遍种完,不然错过了雨水,再施种可就没那么好了。”
张氏一听愣了一下,这主意不错,虽说两家的地并起来就多了,地还是那些地,人还是这几个人,但是俗话说人多力量大,大家一起,确实干劲要足些,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再说了,蔡家虽然只有娘儿两个,蔡大嫂身板却很硬朗,农活做惯多年,比他们这些半道出家的要利索得多,才十三岁的蔡二虎也像他哥哥,小小年纪就有一身蛮力,相比林家这三个文弱之人来,实际干活要强得多。
“这怎么成,蔡大嫂,若是如此,岂不是咱们占了你的便宜。”林崇严也想到了这点,直接就说了出来。
“哎!他大叔,你这是什么话呢,你帮咱家的还少了?我是看到别家都是这么做的,确实比一家人种快得多,村里就咱们两家没什么亲戚,何不打伙算了。咱们每天起早些,互相帮忙,轮着歇息,这样随时地里都有人,也不会把人累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