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崇严开始也来过几次,不过次次吃闭门羹,后来也就没过来了。
林晓霜摇了摇头,林崇严如此行事,只怕得不到张氏的谅解了,她还想着母亲肚子里有了个小的,也许最终会和父亲和好,眼下看来,这事只怕悬乎。
“他虽对外说是娘您病了出外休养,可我们就住在京里,哪里会瞒得住。那日我与他谈,就是要他不要管我的事,他还想我答应长信侯府的亲事,不想想小的时候他是怎么教我们的,仁义礼信,他经常挂在嘴边,居然如今会变成这样!”
张氏长叹一声,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人都是会变的,他以前不是这样,也许苦日子过多了,就更想着富贵,他又没考上,心里就……反正你别怕,我是丑话说在前头了,若是他再插手你的事,我不介意大家撕破了脸,告他一个宠妾灭妻之罪,他还想要出仕呢,不敢为难我们母女。”
“娘,这样做,岂不是苦了你?”
“娘不苦,娘很庆幸,养了个好女儿!”张氏笑道,“我相信我的女儿本事不逊男子,你会为娘安排好一切,会好好抚育弟弟成材。”
林晓霜点了点头:“我会的,娘!”
日子在忙乱中匆匆过去,很快到了大虎归营的日子,林晓霜让尤大姑帮忙找针线娘子缝制的军衣也准备齐了,整整装了两大车,燕王所要的也准备好,通通交给了蔡大虎,当然,蔡大虎自己也得了两身好衣裳。林晓霜本来不想提,但又怕燕王那里会说出来,还是向大虎提了一下,说燕王的衣裳是她缝制的,只怕让别人缝坏了那衣料。
大虎嘿嘿笑道:“对对对,王爷别看不爱说话,对下属可好了,这次能回来和你顺利订定,也是托了他的福,不然这好差事哪里轮得到我,我正想着怎么感谢他好呢,有你亲手缝制的衣裳,再好不过!”
林晓霜闻言问道:“燕王对你好吗?”
“好!我是王爷一手提拔起来的,别看他是王爷,可真是条真汉子,在大营里都是和弟兄们同吃同住,并无半点架子,”蔡大虎说到这里悄悄凑近,压低了声音,“我还听说,要不是皇后有子,只怕这储君之位都要落在这位爷身上,文治武功,那可不比今上差半点!”
林晓霜赶紧制止道:“你可别张着嘴乱说,这些话也是你说得的?”
蔡大虎点头:“我当然不会在外乱说,别人说时我都不搭话,只是听着,只是和你谈起,我才讲的。”
“记住了,以后在外面,要少言慎行。我也不盼着你立什么军功,若是打起仗来什么的,你要小心保重,不可死拼。”
“知道了,如今有燕王坐镇,边关风平浪静,你也不用太过担心。霜儿,三年后,我会回来,风风光光地娶你进门。”
林晓霜笑了:“嗯,三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等你回来,你娘和二虎我会照看着,你别操心家里。”
惊天秘密
因为前朝的两代皇帝闭关锁国,对外交流一片空白,礼部的官员找了很久,才找到两个会图腊话的人出来,一个出身商家,是个六旬老者,名唤杜威,为了赚钱冒险出过海,在图腊国住过一阵,另一个是个书生,四十不到三十已过的样子,名叫刘长远,据他说是出于兴趣爱好自学了图腊语。
听说皇帝要亲自接见,两个人都有些惶恐,尤其是商人出身的杜威,他见过的官员,掰着手指头都数得过来,何况是站在世间巅峰最尊贵的皇帝。刘长远稍微好些,他学识不高,一辈子功名未成,只能靠着接点小翻译活儿糊口,如今被天家赏识,顿觉天上掉下了个大饼,恨不得皇帝马上封他个官身才好,却又怕自己的表现不够好,把这大好的机会错过了,紧张得一头的汗。
皇帝在偏殿接见了两人,问了几句话,叫过礼部尚书邹仕民,说道:“邹爱卿,这两人如何,你可考过了?图腊国王和公主过几日就到了,到时候他们代表的是我大安,应对之间,可不能丢了大安的脸面!”
邹仕民笑着点头,回禀道:“回皇上,这图腊与大安并非邻邦,相隔甚远,所以会图腊话的人不好找,臣等下了封赏令,在各地搜寻,也只找到这么两个,那杜威在图腊住过,确实会说点图腊话,虽说隔的年代有些远了,好在他还记得,而刘长远是周县的一名书生,从小就在语言方面颇有天赋,据当地的官员说,他不止会一门语言,图腊朝中无人懂得,也不知他说的好不好,其他的却是考过,他吐谷浑话就说得很不错。”
“如此甚好!”皇帝满意地点头道,“这么说来,就先封他们个七品的译官,等图腊国王来了,便由他们陪同接待。”
“皇上,先前说的那们林姑娘……”邹仕民还记得林晓霜。
“不是还有个图腊公主吗,就由她陪同吧,总不能派个男子整天跟在公主身边。”皇帝说罢,起身便要回。
邹仕民带领众人恭送走了皇上,想了想,这事得慎重,不能出半点差错,于是派了礼部侍郎乔吉去国子监找林晓霜,让她这几天就到礼部来,跟另外这两名新来的译官多沟通一下,同时找个宫人,教她礼仪。
乔吉先找了田司业,田司业正从书画馆出来,要去太学馆讲课,路上就被乔吉遇到了,乔吉先是夸了林晓霜一通,才将来意说明,他这也是听说林晓霜是田司业的夫人张颖茹的弟子,特意在田司业面前卖个好,如今田司业可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
乔吉说话的时候,周围都是课间休息的先生与学生,事情已经了皇帝亲口定下,乔吉也不用保密了,还故意说得很大声,听起来倒像是田司业为皇上解决了一大难题似的,于是不少学生都知道了林晓霜将陪同后宫贵人一起接待图腊公主,顿时分不清是羡慕还是妒忌,原先很多人还瞧不起她,觉得她学蛮话不是什么正经学问,这会儿却一个个后悔自己不会,容不到如此好差使落到头上。
有好事的太学馆学生便跑了去,想把这个消息说给林若秋听,不少人都知道她和林晓霜是姐妹关系。
而此时的林若秋正被一群闺秀围在中间,苦不堪言。
朝中关系错缩复杂,曾芙的父亲并非太子这一派的,于是曾芙和颜可久等人是面合心不合,林玉涵嫁进了太子府,连带得林若秋也受到了曾芙等人的排斥。在贵族子弟多如牛毛的太学馆,林若秋的家世显得很寒酸,同学之间时常攀比,前些日子因为林玉涵她被曾芙等人奚落了一番,便一直缩着头不啃声。今日林若秋忍不住和要好的朋友说起林晓霜进宫的事来,被曾芙听见了,带着一帮闺秀又来寻她的晦气。
“敢情你们林家的女子都是贵人啊,你一个姐姐嫁了外邦王子,一个嫁了做了太子良媛,如今怎么又传出一个进宫了?这次莫不是……要进宫做娘娘?”曾芙嘲笑道。
“你胡说八道!”林若秋委屈地说道,“我七姐姐才不是,是皇上和皇后娘娘一同召见她的。”
严紫薇抿嘴一笑,斜瞟了林若秋一眼:“哎哟,好厉害!连我都没被皇后娘娘召见过呢,林家小姐倒是好大的福气哦!”
“曾姐姐,严姐姐,这种话你们也信?”常跟在曾芙身边转悠的一位姑娘眼带讥诮,格格笑出了声。
“当然,信……才怪!那林晓霜仗着会几句蛮语,便没脸皮地往几位王爷的跟前凑,还不是打的想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主意,谁知道人家王爷根本不拿正眼瞧她,准是魔怔了,把做梦当成了真,皇上皇后,那可是她那样的人见得的,哈哈哈!”曾芙笑起来。
怨不得这些贵女不知,帝后召见林晓霜的事,本来就没什么人知晓,因为礼部的人顾忌着林晓霜的年龄,怕传出去大安朝竟然找不到一个图腊语的通译,竟然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身上,最后难担干系,这件事是悄悄儿进行的。
周围的同学看林若秋的面上带了几分不屑,有人已经悄悄儿地议论起来,有不少传入了她的耳朵,都是嘲笑她的,林若秋臊得面色通红,看了看四周,尤其是好朋友杨霖儿,急忙解释道:“我说的是真的,真的,皇上和皇后是召见了我七姐姐,还派了任务给她,不信过几天……”
可惜她的声音淹没在了一片笑声中,在曾芙的带领下,几个姑娘你一句我一句地嘲笑起她来,没有人相信她说的。
“林小姐,林小姐……”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男子远远见到林若秋在众闺秀中间,越过众人,跑到她面前,喜滋滋地道,“快去看,礼部来人接你姐姐了,说是皇上亲点了她陪同图腊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