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阁图说完,转身朝太和殿外走,连君臣之礼都没有行。
“这个不开眼的老匹夫,真想一刀杀了,解我心头之恨。”明光盯着龙阁图的背影道。
珠帘背后那丽影微微动了动,冷声道,
“杀了龙阁图,北海王龙战必然造反为他弟弟报仇,大夏国一乱,岐山圣人就该出面了,我们现在绝不能踏错一步。拓宣一系已经没有一个男丁,只要等到洪轩的死讯,龙儿就坐正了皇位。不出十年,我必然解散北海龙骑,龙战一死,下一个就是他文相龙阁图。”
拓宣龙儿如同木偶坐在龙椅上,静静地听着母亲和舅舅殷切期盼哥哥的死讯,从头到尾一言未发。听到身后珠帘动,母后身上的环佩步摇声渐渐远去,眼泪终于滚出眼眶,滑过雪嫰的脸颊。
她只是大夏王座上的一个傀儡,在威势滔天的母后面前毫无发言权。现在只想逃离这场,让她再也承受不起的骨肉相残。找到那个叫林天的黑瘦小子,钻进他怀里大哭一场。
可惜皇宫四面高墙,需要她这个身份尊贵的傀儡演完这场戏,暂时还没有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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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无聊奈过了两天,林天再也坐不住了。
在大宅子里找到猜霸,这家伙一个人对着两盘菜,正在庭院喝闷酒。
“龙儿把我千里迢迢地找来,难道就扔这养着?她什么时候来见我。”林天坐到猜霸对面,自顾自倒了杯酒。
“主人从宫里传来消息,她暂时还出不来,要你安心等她。”猜霸凶悍的脸上也充满了焦虑,显然具体情况他也是一无所知。
林天闷声不响喝了两杯酒,从怀里掏出封接缝处滴满了烛油的书信放在桌上道,“我给龙儿写了封信,你帮我转交给她。”
猜霸把书信放进怀里,又给林天到上酒,默默干了自己面前的大酒杯。
“那次在湖心岛,是龙儿叫你们去杀李连鹤的吧?”林天没话找话道。
猜霸缓缓站起,一丈多高的身体像座小山在庭院里转了两圈。
“你能不能坐下,阳光都被你挡完了。”林天郁闷道。
“哎,如果不是自己喜爱的人,勉强在一起,就算锦衣玉食,又有什么意思。如果是自己喜爱的人,就算粗茶淡饭,也是人间仙境啊。”
猜霸边走边发感慨,重新坐下后又凄然长叹,“主人举世无双的绝色,岂能嫁给李连鹤那个声名狼藉的浪荡货。正明帝为了自己的威望,把仪嘉当做拉拢人才的筹码,哪里像个疼爱妹妹的好兄长?”
“也是,那蠢货做些事出来相当招人恨。在獠牙堡,我义兄为他挡住西凉将军的攻击,他自己到先跑了。”林天伸手在盘子里抓了一块熏鸡,扔进嘴里。
“当时若你不在,李连鹤已经死了。”猜霸眼神中满是自信。
林天冷哼一声,“当时你若跑的慢一步,你也已经死了。”
猜霸讪然笑笑道,“说起来林相公初封文位,对才气的运用还不太熟练吧。当日能把我的武皿巨斧击断,前几日居然打不过一个区区武举人。你的战斗经验还不太精熟啊……”
听到这里,林天心里满满都是泪。可不是吗?简直是太不精熟了,亚圣都曾被自己弄晕死过去,大儒那道才气雷光对自己也攻击无效,偏偏差点被个武举人一刀抹了脖子。
若不是猜霸出手及时,死在官道上被唐鹊就地一埋,那得多冤枉。
“哎,我以后多练练。”林天又喝了两杯道,“我想出去逛逛……从来没来过皇都洛阳,不能白来一趟。”
“我派个小厮给你带路,他是普通洛阳人,只识得路径。洛阳现在戒备森严,一切你自己小心,出了事主人只怕不会轻饶我。”猜霸正色道。
林天微微一笑道,“放心吧,我去逛街又不是出去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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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小厮在前面带路,林天锦衣华服,摇头摆尾地走在洛阳街上,如同豪门望族的败家少爷。他那不显山露水的淡淡才气,并没有引起街面上来往巡逻的西凉军士的注意。倒是林天边走边暗自心惊,洛阳城里连正规的禁军黑甲卫也看不到半个,统统是甲袍鲜红的西凉军。
一路行人并不多,逛到皇城边也没领略到半点皇都洛阳的蓬勃气息,林天有些失望。
皇宫远看着宫墙巍峨,四周警卫森严,多看两眼便有军士过来严加盘查。林天叹了口气对小厮道,“洛阳城中有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小厮垂手道,“以前高桥下卖艺唱戏的很多,各种好玩的玩意都齐活,还能去那里看看官家小姐,富商太太之类的风景。最近这一个月来,全部被驱散了,洛阳四处都冷冷清清。”
“那我们回去吧。”林天转身回头,看到一辆白银打造的巨型战车迎面而来。
战车被五匹马拉动,车身白银已经蒙上了黑色的甲垢,驾车的赫然是位气势威猛的将军。白银战车越走越近,那将军幽深不见底的眸子如同汪不见底的幽黑深潭,让人不敢直视。林天再看那将军的战袍,不由心惊,这人的身份怕不止是将军这么简单。
战袍深黑的底色,上面绣着数条四爪金龙,战袍之下的暗金色铠甲上,当胸一只纯金色的蟠龙张牙舞爪,龙的眼睛赤红似火,如同岩浆在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