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鞋!这三个字靳泳涵在耳畔回响,运动鞋的形状也在眼前乍现。
&ldo;快通知阿sir搜查那两家运动鞋店和仓库,他们可能利用运动鞋走私毒品,快呀!&rdo;靳泳涵顾不了剧烈的疼痛,急遽抓住刑警的肩膀使劲摇晃。
刑警吕锦益垂着头,在广华医院的病房外面徘徊逡寻,不晓得该用何种表情面对受伤的女朋友,也就是靳泳涵。病人的家属与护士不时跟他擦身而过,却没有一个身影落在他的瞳孔,只有纷乱又寒颤的氛围将他包裹起来。明亮的走廊,轻微却杂沓的脚步声,触动他的千万条神经,彷佛是虎视眈眈的杀手故意折磨他所发出的声响。
虽然他在第一时间就赶来医院,而且这是他第二次前来探视靳泳涵,仍旧无法摆脱心中莫名的恐惧,更没有人能够跟他一起分担沉甸甸的情绪。即使爆炸的时候他不在现场,可是无形的炸药与子弹却在他的脑海不停引爆和飞驰。他渴望甩开,但是血腥的画面却变得更为清晰,好象他也被子弹贯穿脑壳,被强劲的爆炸冲力震碎身体。
他突然感觉有只手掌搁在肩膀,急遽转身,瞧见是苏克辉,微微眨动眼睑,随即行礼。&ldo;阿sir。&rdo;
&ldo;怎么了?一起进去吧;身材高壮,脸颊略为削瘦的苏克辉说。
&ldo;yes,sir。&rdo;此刻的吕锦益无法再逡寻不前,只好迈出沉重的双脚,尾随苏克辉步入病房。心想着就让苏克辉告诉靳泳涵她哥哥的惨状吧。
靳泳涵调查过许多枪杀案和爆炸案件,但这些都是在事后才到现场勘查,并非当下的遭遇,而且靳少涵更是在她的眼前丧命。另外,靳少涵只是鉴识人员,不是直接负责逮捕工作的刑警,为什么杀手连他也要杀呢?这些所引起的震惊﹑恐惧﹑悲愤﹑为什么等纷乱的情绪在她的内心狂妄翻搅,不让她获得片刻的疗伤机会,更默默增添各式各样的压力与矛盾,加深心灵的撕裂伤。
熟悉的脚步声暂时驱离了这些纷杂无解的心绪,她睁开左眼,转过头来,用左手撑起身子礼貌地说。&ldo;阿sir,锦益。&rdo;
&ldo;不用起来啦。&rdo;苏克辉微微抬起右手,急忙说。
吕锦益心疼地坐在床缘,搀扶着受伤的靳泳涵躺了下来,手指情不自禁地揉拭留在她脸庞的泪痕。
&ldo;阿sir,我哥&rdo;靳泳涵虽然一直叮咛自己不能哭,但眼眶就是不听使唤温润起来。
苏克辉摇了摇头,不说一语。
&ldo;我知道他已经遇害了,只想知道还有完整的尸体吗?&rdo;她用哆嗦的嘴唇说。
吕锦益也不管长官就在旁边,就把她轻轻搂在怀里。但他不晓得这个拥抱是要带给她一丝的温暖,还是给自己一点安全感。
&ldo;他离爆炸点不到一公尺,连墙壁都被炸出一个洞了,他唉!&rdo;尸骸已经变成碎片!这句话苏克辉没办法说出口,只好用一声长叹来替代。
靳泳涵当然知道这声叹息的含意,虽然泪水一直在眼眶打转,她还是极力扼住,不让融合悲与恨的泪珠滚出双眸。
吕锦益柔柔揩去她那不小心溜出来的眼泪,用气愤填膺的口吻说。&ldo;那个杀手简直就是向我们警方下战帖,除了在大白天枪杀两个人,还刻意造成我们伤亡。&rdo;
&ldo;有没有找到凶手的指纹?他的画像画出来了吗?&rdo;靳泳涵急切地问。
&ldo;他连使用过的碗筷都带走了!至于他可能碰过的酒楼大门跟nu有太多指纹,根本无法采用,而且他可能用手肘推开后门的纱门,没有留下可疑的指纹。据目击者的描述,他戴着渔夫帽和茶色眼镜,留着落腮胡,皮肤略黑,我想这些特征是他刻意装扮的,事后就会立刻改变,画像对案情没有多大帮助。&rdo;
&ldo;那么脚印呢?&rdo;她神色慌张地问。因为受害者也包括她的大哥,不知不觉中扬起与面对一般刑案不同的激动与愤怒,甚至燃烧着杀意。
&ldo;在厨房是有找到几个可疑的脚印。&rdo;苏克辉在床缘坐了下来,继续说。&ldo;我跟你父亲讨论过了,打算送你到美国学习刑事鉴识,算是继承你哥的工作。&rdo;
&ldo;不,我要留在重案组;靳泳涵满脸严肃,斩钉截铁地说。
&ldo;你不是一直渴望进入鉴识小组工作吗?&rdo;吕锦益轻握她那微颤的手问道。
&ldo;我恨不得现在就抓到凶手,根本无法忍受到美国念好几年的刑事鉴定。我要亲自逮捕那个杀手,以慰我哥在天之灵。&rdo;她的左掌紧握,咬牙切齿地说。
&ldo;但是你&rdo;苏克辉蹙起眉头,瞅着她戴着眼罩的右眼,以及捆绑纱布的右手。
靳泳涵当然知道苏克辉眼神中所表达的顾虑,于是郑重地说。&ldo;我的右手食指跟中指虽然被炸断了,但可以训练用左手拿枪。虽然右眼的眼角膜也受伤,我还有左眼可以瞄准。纵然我的右手装上义指也无法抡起拳头,但别忘了我从小就学习武术,可以用掌来制服歹徒。阿sir,我仍然可以当个称职的刑警!&rdo;她越说越激动。
&ldo;这是长官们对你的厚爱呀;苏克辉轻轻拍着她的左手臂说。
&ldo;阿sir,不然等逮捕到杀手之后,再派泳涵到美国受训好吗?&rdo;吕锦益跟她已经交往两年多了,晓得靳泳涵的个性有时相当执拗,尤其靳少涵在她眼前不幸身亡,更让她变得异常的固执。因此才提出这个折衷方案,不让怀着盛情的长官认为她不识好歹,除了以后无法到美国进修,更可能被调到内勤单位,无法在第一线继续办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