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帝又看了看顾梧,轻咳一声,道:“能想通就好,这几日朕已经派人去查了那人的来历,你说得不错,此人并非善类,手头还有别的案子,在大理寺的卷宗上留了名,原是要被流放边关的,后来逢举国大赦,免去了他的罪行,不想他不思悔改,反而受人指使,犯下这等罪行,实在可恶。”
他说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教训道:“日后再不可这般莽撞行事了,有什么事情,不能先与朕通个气?”
顾梧垂首道:“是,儿臣知道了。”
见他这么听话,景仁帝总觉得哪里怪异,但是又说不上来,抬起头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问道:“你如今几岁了?”
顾梧看向林奴儿,景仁帝不悦道:“朕问你话呢,难不成你这都记不得了?”
林奴儿笑起来,对他颔首,顾梧才清了清嗓子,道:“回父皇的话,儿臣今年十岁有七,明年就该加冠了。”
景仁帝冷不丁手一抖,茶盏都险些掉下去,他像是没听清楚似的,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顾梧起身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声音清晰地道:“儿臣的病已经好了,多谢父皇的关照爱护,儿臣感激涕零。”
景仁帝深吸一口气,手指轻颤,眼看那茶盏要端不住了,梁春连忙上前来双手接过,惊喜交加道:“皇上,这是好事,大好事啊!”
“好,好!”景仁帝终于露出一个笑来,他满面的皱纹都舒展开来,每一道沟壑都透着高兴的意味,道:“好!病好了就好!”
高兴过后,他又问道:“怎么好的?什么时候?”
林奴儿和顾梧同时顿住,过了一会儿,顾梧轻咳一声,道:“就是今日,儿臣……儿臣从房顶上下来时,不慎撞到了头,就好了。”
景仁帝沉思片刻,问道:“那你这头以后岂不是撞不得了?这撞一下就傻了,再撞一下就好了,这回头再撞一下……”
说到这里,他对梁春道:“快去请太医来给秦王瞧瞧头。”
顾梧:……
林奴儿:……
两人对视了一眼,也不敢解释,只好任梁春欢欢喜喜地去了,殿里的空气一时陷入了静默,林奴儿看向旁边的太子妃,道:“嫂嫂也来了?”
太子妃微笑道:“我来了有一阵子了,可算是有机会开口说话了。”
林奴儿微怔,景仁帝按了按眉心,道:“你一开口就没有好事情,没一个字是朕爱听的。”
太子妃道:“我昨夜算了一卦——”
景仁帝站起来,道:“朕有些头痛,先去歇息了。”
正在这时,一个宫人行色匆匆进来,伏跪在地上,景仁帝表情一变,下意识看向太子妃:“尚花临?”
太子妃只道:“皇上既然不爱听我说,就听他说吧。”
景仁帝的脸色变得不大好,但还是问那宫人道:“什么事情这么慌张?”
那宫人颤颤道:“德妃娘娘没了!”
景仁帝猛地站起身来,袖子拂过,终是将桌几上的那一盏茶扫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第64章“只要与奴儿相关,我都……
景仁帝双目圆睁,看向太子妃,太子妃才平静地道:“应当是今天早上的事情,怎么这&nj;时候才发现?”
景仁帝气闷道:“那你为何现在才来见朕?”
太子妃却淡声道:“早一点晚一点,难道有什么区别么?”
景仁帝一时语噎,旋即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
德妃是自尽而死的,三尺白绫吊死在了房梁上,宫里的宫人们险些没被吓得瘫软在地,各个呜呜咽咽,只说德妃一早就说身子不适,把自个儿关在寝殿里,不许她们进去伺候,等到宫人敲门不应,发觉不对的时候,德妃已经死了,还留了一封遗书,谁也不知上面写了什么,景仁帝看过之后,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只下旨命人好生打点后事。
回了王府后,林奴儿面露沉思之色,顾梧扶着她下了马车,一边问道:“奴儿还在想德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