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厅里响起了兆龙有力的声音:“五哥,各位哥们儿,这多的一刀,是给五哥,
也是给你们瞅的,不要老觉得自己牛×,有份儿,份儿是人拔出来的。北京城深了,
给自己留条路,做得正点,流氓得有个流氓样,别让人看扁了。五哥,兄弟欠个情,
记着呢,后会有期。”转身对自己兄弟说:“结账,咱们走。”
“兆龙哥,咱们的账对面穿呢子衣服的哥们儿结了。”
兆龙艰难地转过身拱手算是答谢,两个人什么都没说,相视一笑。
傻呆了一会儿的毕老五,大嗓门响了起来:“来人,快他妈的送医院,全去,
谁他妈的也别拉下,全去。”
在兆龙被毕老五的兄弟架出去的当口儿,穿将校呢的少年三步赶五步,走到兆
龙身边,小哥俩双手一握:“易军,灯市口的。”
“兆龙,天坛四块玉的。”
老莫这精彩的一幕,第二天便传到了全北京城街头巷尾的玩主的耳朵里。
兆龙和易军,都是属龙的,1964年生人,这一年正好都是十五岁。
转眼四个月过去,兆龙谢绝了毕老五要他当他兄弟的请求,又回到了自己哥们
儿的中间。
兆龙也同样忘不掉八戒恶毒的目光。
这不,心里想着的事,这就来了。
胡同西口的二来子跟几个小痞子,提着一个双声道的三洋录音机,穿着喇叭口,
足有三尺二的裤腿,戴着贴有商标的蛤蟆镜,人五人六地晃着进了天坛公园。
声音放到了最大音量,邓丽君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响彻云天,真够招眼
的,也够惹是非的,玩就玩吧,还磕婆子。
远远望去,仨小丫头,穿着扣鞋,梳着两刷子,板绿裤子,一人挎着一个军挎,
互相骂着,叽叽喳喳,整个一个小骚×。
“走,磕丫挺的。”双棒儿的大面,冲了上去。
“嘿,姐们儿,在一起玩会儿哎。”
“你们哪儿的,有‘替’{13}吗?”
“就前面家门口的,抽烟吗?”真是有什么样的哥哥,就有什么样的弟弟,二
面也凑了上去。
一棵带把儿的牡丹烟还没递上去,二面就挨上一个大耳贴子,打得二面眼前直
冒金星,好家伙,一下子围上来十几个。
“小×崽子,不学好,刚多大就磕上婆子了,不知道你大爷我,盯了有半天了,
不管你们丫哪儿的,把兜里的钱掏出来,然后赶紧滚蛋,听见没有!”
看看人多势众,聪明的二来子来了个好汉不吃眼前亏,掏出仅有的二十多块钱,
往地下一扔,扭头就跑,其他的人一看,都撒开丫子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