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百的人来参加了马克·韦伯的葬礼。他曾经是镇上的重要市民之一,但还不仅如此。来自周遭村庄的贫苦织工们到了,其中一些人徒步走了几小时。梅尔辛回想起,他一直受到非比寻常的拥戴。他那巨人般的身躯和慷慨的秉性相结合,形成了魅力。
天下着雨。富人和穷人都光着头,他们站在墓地周围,全都淋湿了。冷雨和热泪交织在送葬人的脸上。玛奇一边一个搂着两个幼子丹尼斯和诺亚的肩膀站着。他们的两侧是大儿子约翰和女儿朵拉,他们都比母亲高得多,仿佛是中间三个人的父母。
梅尔辛悲痛地心想,玛奇或者她的哪个孩子会在随后死去。
六名壮汉吃力地哼哼着,把超大型的棺材降到坟墓里。玛奇孤凄地抽泣,修士们唱着最后的圣歌。随后,掘墓人开始把打湿了的土铲回墓穴,人群逐渐散开。
托马斯兄弟走近梅尔辛,他把兜头帽拉起来防雨。“修道院没钱重修塔楼,”他说,“戈德温已经指派埃尔弗里克拆掉旧塔楼,并且给十字甬道加上屋顶。”
梅尔辛把他对瘟疫联想的思绪转移过来。“戈德温拿什么给埃尔弗里克付工钱呢?”
“修女们掏了钱。”
“我认为她们痛恨戈德温呢。”
“伊丽莎白姐妹是司库。戈德温小心地善待作为修道院佃户的她的家人。大多数修女确实都恨他,这是事实——可她们需要有教堂啊。”
梅尔辛并没有放弃重建一座更高的塔楼的希望。“要是我能弄到钱,修道院会修建一座新塔楼吗?”
托马斯耸耸肩。“难说。”
当天下午,埃尔弗里克重新当选为教区公会的会长。会后,梅尔辛找到了比尔·瓦特金,他是镇上仅次于埃尔弗里克的最大的匠师,“塔楼的地基得到修复后,甚至可以建得更高呢。”他说。
“没理由办不到,”比尔同意说,“但盖高了又怎么样?”
“那样就可以从穆德福德路口远远地看到。许多行路人——朝圣者、商人,等等——错过了通王桥的大路,到夏陵去了。这使镇上减少了许多顾客。”
“戈德温会说他没钱。”
“这样设想一下,”梅尔辛说,“假如新塔楼能够用建桥的办法集资呢?镇上的商人可以拿出钱来,再用过桥费偿还。”
比尔搔着他那修女似的灰发的侧边。这是个不寻常的主意。“可是塔楼与桥没有关系呀。”
“这有关系?”
“我看没有。”
“过桥费不过是偿还贷款的一种保障。”
比尔考虑着他个人的利益。“我会不会从中得到一份工呢?”
“那是个大工程——镇上的每一个匠师都会摊上一份的。”
“那倒是管用的。”
“好吧。听着,要是我设计了一座大型塔楼,你肯不肯在这里——教区公会的下一次会议上支持我呢?”
比尔面露疑色。“公会成员不大可能赞成奢侈的事。”
“我认为并不需要奢侈,只是高大而已。要是我们给十字甬道加上穹顶,我可以不用拱架就完成。”
“穹顶?这倒是个新主意。”
“我在意大利见过穹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