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视力不那么好使的情况,其它的感官就会变得更加敏锐。
他身旁的沙发陷下去一点,另一个人的体温和存在倏地变得鲜明起来。
外面有人敲门,秦深过去和那个人低声说了两句话,带回来一块包裹着冰袋的毛巾,让他敷在火辣辣作痛的左边脸颊上。
秦深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秦深身上有烟草浓厚辛辣的味道,除此之外,他还能隐约感知到一点属于这个人的信息素。
清新、寒冷、像万籁俱寂的雪夜,又有着温暖的内核,是他喜欢的味道,无论何时都可以给他无穷无尽的安全感。
谢景迟忽然想起来,定下婚约的这三年以来,他从没见过秦深在他面前抽烟的样子,只能透过无数细枝末节的东西得出“这个人是会吸烟的”这种结论。
“你在哭吗,谢景迟?”
秦深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份静谧,但他不觉得这是什么很讨厌的事情。
他很喜欢听秦深说话,可惜这个人的话一直都不是很多。
谢景迟抱着自己的膝盖,尽可能把自己团成一小团,幅度微弱地摇了下头,“没有。”
“上次我就想问了,你觉得哭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吗?”
“我没有哭。”谢景迟小声辩驳道,“上次只是意外。”
上次是他生病了,这又不是什么很让他委屈的事情。
秦深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在害怕吗?”
“那个时候很怕。”他盯着自己的膝盖,“但是现在不怕了。”
“为什么不怕?”秦深继续追问。
他看到地毯上有一小块陈年污渍,“可能是你来了吧。”
拜这个人所赐,他已经得救了,所以没有再害怕的必要。
“我给你打了电话,你看到了吗?”
方棋的话还在他的脑海里回荡,他发现自己比想象的还要在意这个问题,在意到得不到答案就坐立不安的程度。
“看到了。”秦深摸了下他的头发,触感温暖到他忍不住想靠过去,“乖孩子,你做得很好。”
谢景迟的心跳加速了一点。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刚好像是这个人第二次没有对自己直呼其名。
“是那个人吗?你害怕Alpha的源头就是那个人?”
秦深坐得离他很近,是真的很近,他只需要稍微往那边靠一点就能碰到他的身体。
谢景迟盯着白色的吊顶——现在是灰色的,发了一小会呆,直到冰块融化的水流顺着手腕流进袖子里,冰得他不是很舒服,他才换了个姿势。
“是吧。”即使早已明白方棋是一个怎样差劲的人,他还是忍不住有一点失望,“以前只有他一个人愿意搭理我。在那栋屋子里,只有他看得到我……”
和方棋有关的回忆并不是全部都是坏的。
一定要说的话,他五岁以后,十六岁以前,大部分接近于美好的回忆其实都和方棋有关。
在他认识陆栩以前,方棋是他唯一的朋友,也正是认识了陆栩,他才意识到方棋在面前表现得有多么奇怪。
普通朋友之间不会以触碰对方的身体作为交换条件,更不会说那些露骨的下流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