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白日与黑夜交织的边缘地带,空白的时间被无限地扩大,所有激烈的、躁动的情绪在漫长的对峙中偃旗息鼓。
谢景迟被不安和惶恐充斥的头脑逐渐冷静。他闭了闭眼,试图和另一个人谈条件,“而且我也没有说要走。”
秦深听见了却没有动,仍旧维持着这个很有占有欲的姿势。
不合时宜的,谢景迟忽然想起许多年前他曾做过一个荒诞梦境,梦里那只漂亮的成年公企鹅就是像这样,把那只需要自己照看的幼崽整个地裹在自己最软和、最温暖的腹部。
如果他真的是一只生活在南极的企鹅就好了,至少企鹅不会在爱情里肝肠寸断。
“你抱得太紧了,我有点难受。”谢景迟半真半假地说,“我快不能呼吸了。”
难受是真的,但还不到不可忍耐的地步——谢景迟喜欢拥抱,喜欢肢体接触,不喜欢看不到秦深的脸,后者的权重比前两者加起来还要大。
这么说果然有用,秦深低声说了句抱歉,随即放松了对他的钳制。
得到自由的谢景迟还没有来得及呼吸两口新鲜的空气就又落入了熟悉的怀抱。
“你在看什么?”
这一次,他依偎在这个人的胸前,目光顺着这个人的往下。
“地板很凉。”秦深呼出的热气就在他的耳朵边上。
谢景迟猛地想起自己是光着脚从卧室里跑出来的。
拖鞋还在卧室,谢景迟正在想要不要回去拿,秦深接下来的行动就彻底堵死了他最后的退路。
“抓紧我。”
手臂绕过膝弯,身体悬空,熟悉的失重感传来,谢景迟顺势抓住他衬衣的前襟。
秦深很轻松地抱着谢景迟走了一小段距离,然后将他小心翼翼地放置在客厅的沙发上。
在秦深将要抽身离去的一刹那,谢景迟抓住了他的袖子。
秦深迷惑似的皱起眉,像是有很多的话要说,不等他开口说话,一段清脆的乐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被惊扰到了的他们同时看向噪声的来源。
“你的电话响了。”谢景迟垂下眼睛,“你昨天和今天都没去公司,他们肯定找你有事。”
秦深在继续和离开之间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选择了去接电话。
临走之前,他深深地看了谢景迟一眼,“这段时间你可以先思考一下,你有什么想问我的。”
“你会回答吗?”谢景迟把嘴唇抿成一条紧绷的直线。
重建信任是一个漫长而困难的过程,他无法欺骗自己。
至少此时此刻,他还无法做到完全心无芥蒂。
秦深仿佛能够看穿了他心中的顾虑,“会,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全都会告诉你。”
当秦深离开后,谢景迟回过头,在他的身后,太阳沉没在城市的边缘,夜色如同一层柔软的、富有延展性的薄膜,将它所能触碰到的一切轻柔地包裹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