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花销支出去。这就是倒钱。不同的是,他这样一倒,那些钱就凭空蒸发了。其实是已经装进了他自己的腰包。”尉仁义解释道。
“财政所的账不是兰镇长管着吗?难道兰镇长也不知道?”王清华疑惑道。
“兰镇长是镇长,哪儿有时间管这些。她也就是平时问问,我给她应付一下也就算完事了。再不行了,尉尚才再帮两句腔,也就过去了。冯龙倒是看过几次。看了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不是干会计的,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给他解释一下。我表面是他的人,我的话他当然能相信几分了。不过仅靠这一点还不行。关键是,尉尚才每次倒钱的时候,都会给账面上留下一些来。这样冯龙就只知道帐上平白无故多了几万块钱,心里自然高兴,也就不管不问了。谁都知道政府的工作不能过于认真。他冯龙也是近三十年的老乡镇了,不会较这个真儿。”
尉仁义说的越来越玄了。这些事情王清华之前还真是闻所未闻。不过王清华还是有些不太明白。
“尉尚才既然收了钱,装进自己口袋就完了,为什么还要在乡镇财政所倒一次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王清华问道。
“这个刚开始,我也有些不明白。后来我才知道,尉尚才这是为了避免那些送钱的人,万一哪一天咬自己一口。他这样在财政所一倒,就等于把钱交到乡镇财政了。以后即便是那些送黑钱的人,咬他一口,他也不怕。”尉仁义道。
“尉尚才都收过谁的黑钱?人家为什么要给他送钱?”王清华问道。
“尉尚才收的黑钱,主要来自乡镇企业和矿场,也有村里面村长书记送的,不过数量就要少的多了。那些企业,特别是矿场,出手都很大方,一次就是数万、十数万。我知道最多的是唐范海送的那一千万。一千万哪,可不是个小数目,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钱。真是有点吓人。尉尚才拿回来的时候,是用一个邮政袋子装着的。我问他是什么东西。他说是唐范海送的书。不过从外面看,还真有些像是书,一踏一踏的,整整齐齐的,全是崭新的百元票面。那次因为数量太大,他没有一次在财政所的账面上倒,而是分了好几次。不过那些钱从来没有进过财政所。当天就被尉尚才拿走了。”
尉仁义说着,换了一个坐姿,翘起了二郎腿。从这个动作上看,尉仁义现在应该已经很放松了。
王清华看了一下表,离十二点只剩两三分钟了,就给尉仁义道:“咱们今天先说到这里吧。我还有些事情。改天我过来,咱们再谈。不过这几天还得委屈你一下,你还住在这里。这样以来,既保证了你的安全,也保证了你家人的安全。你看怎么样?”
尉仁义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其实现在也确实还不是放与尉仁义的时候。尉仁义虽然交代了一些问题,但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所有的问题还必须要有一个证实的过程。而证实尉仁义所说的话是真是假的最好办法,就是问尉尚才。
另外茹孝贤和那个跟踪王清华的人,还没有开审,尉仁义和茹孝贤,特别是跟那个跟踪者有没有关系,还是一个未知数。而这一点对于整个案件来讲也至关重要。因为他们这三个人是一伙的,那就说明x市只有一股势力。而这股势力的中心人物,很有可能是谭明月。
不过,现在王清华心里最牵挂的还是兰英。王清华之所以选择晚上十二点左右,开始营救工作,主要是考虑到。十二点左右是人最疲乏的时候,也是人们警惕性最低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人大多都会想着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上一觉。
从老胡几次给自己说的情况来看,在山上看守的人大概有五六个。而且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被人打搅过,更没有营救过。这种情况下,他们的警惕性本来就不高,再加上晚上十二点左右,肯定已经开始昏昏沉沉了。这样以来营救起来就方便的多了。
从地窖里出来,王清华简单安排了一下,老胡和胡长青留下继续看守这三个人。王清华带着吴豪强、兰二刚、赵全才上山救人。这样上山救人的就有四个人了,就算山上有七八人,应付起来也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临走的时候,王清华给老胡交代说:“看能不能想办法尽快把尉尚才拘了?”
老胡笑了笑道:“王检,你这个用词好像有些不恰当吧。”
王清华不解问道:“怎么不恰当了?”
老胡道:“我们现在这样做,能算是拘人吗?要说拘,也只能算是非法拘禁。”
老胡说完哈哈笑了两声。
王清华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自己虽然现在是检察院副检察长,但从来没有听说过检察院副检察长把人拘在乡村打麦场的,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就你是老夫子,爱咬文嚼字。管他是合法拘留,还是非法拘禁,先把案子查清楚再说。”
吴豪强也觉得老胡有点太老学究了,就瞪着牛眼道:“什么狗屁法不法的,难道他们胡作非为、贪赃枉法就合法吗?草!”
老胡指着吴豪强的鼻子道:“你这小子,就是没一点礼貌,连老头子都骂。我也只是觉得大家紧张了一晚上了,你们又要上山救人,想给你们减轻一点压力。你这小子,火就这么大。”
吴豪强将老胡的手甩开道:“你就别得得了,你再得得都快赶上我爸爸了。我们哪儿有那么多紧张。叫我看是你老头子深更半夜,不敢在这里呆吧。”
吴豪强说完,看了一下王清华和兰二刚几个,大家都哈哈笑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审判(8)
第一百八十一章 审判(8)
隆冬午夜的西北风,夹着呼啸的声响,一阵紧似一阵,如狼嚎一般,在这个北方小镇的上空嘶鸣。黑黝黝的夜空中,没有一丝的亮光,走在路上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远近的树木,如鬼神一样在寒风中摇晃。
在这样的夜里,人们早早就躲在自家屋里,要么看看电视,要么弄点小酒自斟自饮,要么一家人围在火炉旁边唠点闲话,再说说来年的打算。对于农民来说,这也是一种享受,享受寒冬给带来的清闲,享受一家人团聚的吵闹和快乐,享受横冷对自己无可奈何的那份心情。
然而,这样的夜晚带给王清华的毫无疑问是一种紧张和慌乱。虽然王清华已经不止一次地警告自己,不要慌,不要慌,但是那种马上就要见到兰英的心情,和对兰英的担心,还是让王清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坐在兰二刚从村里借来的三轮车上,几个人都冷的瑟瑟发抖,王清华却感觉手心一直在往外冒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