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珞睡了两天一夜了,孙氏说人要是累了,睡上三四天的都不在少数。
当年颜三将她带出来后,睡了整整五日五夜。
夜色下,镇国公落寞地离开相府,回家后,顾夫人追问结果。
“和你一样,没见到呢。”镇国公唉声叹气,“她的脾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倔了。”
顾夫人一听就急了,“怎么就见不到,你也见不到?凌昭把她怎么了,怎么就往死路上逼呢。”
“死路?上阵杀敌,为国奋斗,怎么就是往死路上逼?百姓可以上阵,霍家的小郎君可以去,他就不能去吗?”镇国公气恼。
“不一样,他腿脚不好,跑又跑得慢……”顾夫人解释。
“知晓腿脚不好就别胡乱招惹祸事,他那性子惹了多少人?你不知晓吗?颜相撤职,而不杀他,是看在顾家的面子上。他有本事上战场,保家卫国,扛起刀去杀敌人。如今闹出事了,让你们两个女人四处游走,算什么事?”
“这件事,我不管了,死了也是为国捐躯,我还骄傲些。像他这种拿着笔杆子不做正经事的外甥,我宁愿没有。还有,顾阙嫁人,凌家人不来就已经看不起了,如今,出事就来找你,你有这样的姐妹,你不觉得丢人吗?”
镇国公越说越生气,火蹭蹭地往头顶上冒,“我不和你计较,依旧待凌家如旧,但你有没有想过,他和你女儿吵架,你在帮谁?你若帮你女儿,这件事就不要过问。还有,你里外不分,我也看不起你。”
“不要和我说什么道理,老子就护短,老子就不讲道理。如今国家危难,不要和我说这些琐事,你不累,我累。”
顾夫人被说得哑口无言,讪讪道:“我没有怪女儿,这么大的事情,总得问一问。晚辈闹事,我们长辈就不能过问了吗?”
“你这个姐妹连两个孩子吵什么都不告诉你,对你是什么心思?还有那个凌昭,清高得很,会读书了不起啊。现在国家乱了,你觉得笔杆子有用吗?百无一用是书生,我打心眼里瞧不起他。”镇国公气得将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年轻一辈务实才对,脚踏实地,凌昭清高也就罢了,骨子里规矩多,顾阙做生意,他就露出不满。
顾阙做生意,与他有什么关系。
顾阙成亲不来,与外间鄙视她的人一个态度,这还是亲戚呢,若不是亲戚,岂不是要写檄文来讨伐。
镇国公不耐,“以后凌家顾家不要来往了。”
顾夫人不敢声张,知晓是凌家理屈。
夫妻二人气得分房睡,镇国公睡书房去了。
相府内的顾阙继续读小说,口干舌燥,丢了书,趴在床沿盯着颜珞看,伸手去揪她的鼻子。
“颜珞,我真的很讨厌他,他就像赵立文一样。”
“不过,我也心虚,如果不是他写的,我今日发火就有些莫名其妙了。”
“可是,我今日去找他,他觉得我们的行径不耻,你说,求同存异,他为何就不能看开些呢。”
“我现在又不气了,你说,我是不是太软弱了。颜珞,我若你一半的硬骨,我就高兴了。”
“颜珞,你说我仗着你的气势才让凌昭去打仗,没有你,我只怕连撒气的机会都没有。你早些醒来可好,我们离开这里,找一山水之地,天高皇帝远,我天天给你做饭,给你洗衣裳,可好?”
顾阙絮絮叨叨说了半个时辰,到了亥时,梳洗上床睡觉。
昨夜没睡好,今日困了,贴着颜珞片刻就睡着了。
呼吸绵长,身子滚热,身侧人感受到她的体温,唇角动了动。
颜珞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顾阙疲惫的面容,她扯了扯唇角,有些高兴。
顾阙似乎很累,没有醒,颜珞缓缓地动了动四肢,尚可行动,她将顾阙的手从自己的腰间除去。
撑着坐起来,头脑一阵晕眩,整个人天旋地转。
颜珞阖眸顿住,等晕眩后,再睁开眼睛,舒服多了。
她回头看了一眼顾阙,将被子掖好,悄悄走出去。
睡了两日都不会走路了,摇摇晃晃,走了两三步,春露来了,见到她,喜极而泣。
颜珞将食指贴在唇角,示意她莫要说话。
春露立即上前去扶她,又唤小婢女去拿大氅衣物,走出内室,扶着丞相在外室的坐榻上坐了下来。
“您醒了,我去找阿婆。”春露高兴得不行,“你可知晓姑娘怕你醒不过来,害怕极了,哭了几回呢。”
“今日可是有大事发生了,我好像听到她絮絮叨叨说了些事情。”颜珞靠着迎枕,浑身软绵绵,但呼吸很顺畅,不觉得胸闷气短。
她坐下来,春露解释:“姑娘去了凌家,与凌家郎君说了几句,回来后气得将凌家郎君丢进前线去打战了,夫人和国公爷都来说情,姑娘没见。伺候姑娘这么多年,我都不知她会这么生气,连国公爷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