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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第1页）

木板墙的细缝中，朝灯火阑珊处张望，希望能偷窥见限制级的景象。

夜观贵妃出浴　幻想妖精打架

华南银行员工宿舍距离木板墙不过才两三公尺远，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中，静静偷窥了一整夜，既不见任何出浴画面，也未见有人行房燕好，什么“精彩”的景象也没瞧着。

从头到尾只瞧见一对年轻的夫妻，躺卧在一张木板床上，男的穿汗衫短裤，女的着内衣内裤，一边聊天，一边挥扇解暑。我们亟待他们会有“进一步行动”，可是，等到十一点左右，这对夫妻都只是发乎情止乎礼，啥事也没发生就熄灯睡觉了。整排华南银行的宿舍陷入一片漆黑，几乎所有的人家都已关灯睡觉，竟然啥也没瞧见。折腾了一整夜，大家被蚊虫叮得浑身是包，我们几个人大失所望地回房。便衣卫士得继续轮班站岗，孝文和邱明山则是回房睡觉，相约改天再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看见夫妻“妖精打架”，或是贵妃出浴图。

孝文在淡江中学的成绩并不理想，属于中下之资，假如他想和一般初中毕业生，一起硬碰硬凭实力参加高中联考，恐怕很难通过联考那关。1952年，成功中学校长是蒋经国江西当专员时的部属潘振球，通过潘振球的关系，孝文得以免试进入成功中学高中部。斯时台湾联考制度未臻完善，达官显要透过关系，为自己子弟另辟蹊径，强渡关山，打开升学窄门，乃为寻常之事，不足为奇。

十六七岁的孝文，不爱看书，尽爱舞枪弄刀，经常来玩我们便衣组同仁的配枪。他征得蒋介石同意，让他拥有自己的配枪。蒋介石一方面爱孙心切，一方面认为男孩子爱耍枪弄刀，才是真正男子汉，深得蒋家真传。蒋老先生眉开眼笑，连连夸赞蒋孝文爱玩枪，日后必可继承蒋家家业，发扬光大，在军中崭露头角。老先生娇宠之余，交代士林官邸侍卫室交给孝文一把左轮手枪，和一把长管散弹猎枪。拥有一长枪一短枪，孝文更是威风八面。

自此，孝文经常跟着侍卫室同志，到士林官邸后侧，亦即今铭传大学山下的侍卫室专用靶场，和侍卫同志们一块儿打靶。老实说，孝文打靶完全是胡打一气，到处乱放枪乱瞄准，成绩实在不行，不管打左轮或是长枪，根本都谈不上准确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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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文寿山打假猎　老蒋直夸神枪手（1）

记得有一回，我们陪蒋介石驻跸高雄西子湾。那几年，蒋经国为讨老先生开心，交代三个儿子在寒暑假期间轮流陪伴爷爷蒋介石。那回刚巧轮到孝文陪蒋介石出外散心。某日，孝文起哄要侍卫带他主高雄寿山要塞司令部的山区打猎，五十年代初期的寿山，早就不存在任何野生禽兽，可是“小开”想打猎，我们哪敢浇他冷水，只好为他妥为安排。

临行之前，他特地穿着一身狩猎装扮，背着长短枪，煞有介事地跑到蒋介石跟前说：“阿爷，我下午要去寿山上打猎。”蒋介石看见心爱的长孙一身英挺威武，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好！”

蒋介石爷孙笑开怀，我们却暗自叫苦。大家很清楚，寿山本身根本没有野生动物，纵令有天大本领，也狩猎不到任何猎物的。为了不让孝文空手而返，百般无奈，只好合演一出自欺欺人的戏码。当天一大早，侍卫同志就透过高雄地方上的关系，到外地找“山胞”（即现今称呼的“原住民”）买来两只活生生的山羌，用笼子关好，预先准备在野地里，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孝文在侍卫同志陪同下，在寿山山上山下兜了半天圈子，连只麻雀都没得打。下午将近三四点钟左右，侍卫人员把那两只吓得浑身发抖的山羌，像是绑缚刑场的犯人似的，连拖带拉，从笼子里抓出来，以绳索捆绑在树下。孝文当然明白这两只山羌作何用途，举起猎枪即朝那两只可怜的山羌身上砰砰磅磅，胡射一通。孝文那把猎枪是散弹枪，焉有打不中的道理。不过开了四五枪，已经把两只山羌打得活像两只马蜂窝，全身弹孔，当场鲜血淋漓，一命呜呼。

侍卫人员如此大费周章，除了抱持陪“小开”打猎的心态，主要还是要讨蒋介石欢心，并博得“小开”一笑。果不其然，孝文交代侍卫人员背着“猎物”到老先生面前献宝。蒋介石高兴的直夸孝文，赞美他真是块习武的好材料，日后必定是顶天立地的好军人。老先生一边夸赞孝文，一边交代厨房，当天晚上拿这两只山羌来做一道菜，他要尝尝宝贝孙子打回来的这两只羌的山珍美味。

我们一旁服侍的侍从人员，听在耳里个个心里有数，暗自窃笑不已。整个西子湾行邸，就只有蒋介石一个人相信那两只羌是孝文的战利品，也只有蒋介石一个人把孝文想像成是个“神枪手”，他哪晓得他宝贝孙子打靶连固定不动的靶纸都未必打得中，哪能打中活蹦乱跳跑得比鹿还快的山羌呢？

打猎打出蒋介石对长孙的期许和信心，可是整天没事爱把玩长短枪的“小开”，却也几次让蒋经国差点没犯心脏病。

那应该是孝文刚进成功中学读高中不久的一个傍晚，长安东路18号便衣组的同志李之楚，刚交班下哨，想回房间里宽宽衣服休息片刻。李之楚一进房门，但见孝文正躺在他床上，手上握着一把左轮手枪对准他胸口。孝文高喊一声：“不许动！”孝文和便衣组的同志都已经变成熟朋友，彼此间混得十分熟稔，李之楚当孝文又和往常一样在开玩笑，随口说了句：“Alen（按：孝文英文名字——艾伦），别开玩笑，枪支走火会闹出人命的……”李之楚边说边向孝文挥手制止。孝文可能忽略了枪里装有子弹，鬼使神差之下，竟扣下了扳机。只听轰然一声，一枚子弹直冲李之楚的胸膛而去，李之楚惨叫一声后随即倒地不起。从胸口喷出的汩汩鲜血渗湿了李之楚的中山装，溅得房间满地是血。

孝文惊觉自己闯下大祸，闹出人命了，当场傻了眼，愣在床上。在外头当班的便衣组同志，听见房里有枪声，赶紧冲进房内看个究竟。一见李之楚倒卧血泊之中，毫不犹豫，马上送李之楚到小南门陆军医院急救。

便衣组在场的同志，都暗忖，李之楚这下八成没命了。孝文平日打靶毫无准头，可这回开李之楚玩笑，却一枪命中他的心窝。大家忧心忡忡地把李之楚就近送进陆军医院急诊室，谁都没想到李之楚福大命大，那颗距离心脏仅仅两三公分的左轮手枪子弹，竟然没取走他的性命。大约两个小时后，蒋经国从办公室急匆匆赶到陆军医院病房询问李之楚情况。他到医院探视的时候，李之楚正在进行急救手术。我们从他阴沉的脸色可以预感，今天晚上孝文少不得又要挨一顿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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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文寿山打假猎　老蒋直夸神枪手（2）

蒋经国为息事宁人并安抚李之楚，待他出院休息了一阵子后，衡量他的体力状况，不适合再担任便衣卫士，故而特地安排李之楚到高雄建台水泥公司安全部门，为他在建台安插了一个较轻松的差事，也算是为李之楚压惊、赔不是。这起枪击事件差点让李之楚成为枪下冤魂，也差点让孝文变成少年杀人犯。蒋经国当天气得七窍生烟，把孝文吊起来狠狠打了一顿。但这宗意外事件却使李之楚得以提早脱离蒋官邸这是非之地，安稳地过下半辈子太平日子。侍卫圈都说，李之楚是大难不死，必得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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