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初升的时候,小刘道就蹦蹦跳跳的跑出了石屋,准备和黑妞还有其他小伙伴们汇合一起前去教书先生的讲堂。而在更早一些天刚擦亮的时辰,老猎人木宽就已经背着自制的猎弓和匕首,带着一袋子的工具绳索走出了石屋。
他似乎是想早去早回,又或者是想避开火娃子。毕竟今天是火娃子正式求道的第一天,往后大世界的大门都在等着他来推开,只是他心里挂念有之,不舍有之,反正终究不是个滋味。
但其实老猎人并没有走远,只是在村头附近的土山丘上向村里张望着,看着自家的火娃子和小伙伴们开开心心的一起走向讲堂之后,老猎人才轻轻一笑,紧了紧包裹里的工具绳索,一头扎进悬天山的山林之中。
在讲堂里,教书先生吴化雨已经早早的坐在了台子边。学生陆陆续续的到来,挨个的向先生问好之后,吴化雨起身看了下人数,确认所有娃儿都到齐了,清了清嗓子开始今天的讲课。
“今天我们继续识字。”吴化雨手执一枚炭笔,在一面巨大的木板上写下了一个稍微复杂点的字,台下的娃儿们也汇精聚神的看着,待先生写完,回过头来问众学子:“可有人认识这个是什么字?”
娃儿们齐齐摇头,异口同声又抑扬顿挫的说:“不~认~识~”
吴化雨放下炭笔,面对着众学子:“这个字,念道,道理的道,大道的道,也是。。。”吴化雨看了一眼懵懂的火娃子,继续说:“刘道的道。”
娃儿们眼睛唰的一下开始看向刘道,刘道自己也楞了一下,那个字就是自己的名字吗?火娃子有点激动,仔细端详着木板上那个硕大的炭笔字。
“这个字呢,有点复杂,我来把笔画拆开细细讲解,现在所有人,拿起炭笔,跟我一起写。”吴化雨话音刚落,所有的娃儿都从父母准备的小背包里翻出炭笔和小木板还有木制的小刷子,一边抬头看着先生写字,一边自己尝试书写。
一天的教学很快就过去了,到中午放饭时间,娃儿们已经又学会了好几个字。随着吴化雨的一声下课,所有娃儿齐齐起身,声音洪亮的喊:“谢谢先生!”
娃儿们下课以后三三两两的一哄而散,肚子饿了的快步往家里跑去,贪玩的和几个小伙伴约定等下去哪玩,而刘道心里记着老爹说的话,谢绝了几个小伙伴一起回家的邀请之后,走到先生吴化雨面前,而此时的先生也正在那等着他,似乎知道火娃子找他有话要说。
“老师,俺老爹说了,说俺可以玩火了。”刘道对吴化雨仰起头,转述了老爹昨天说的话。
“玩火?”吴化雨听闻有点哭笑不得:“看来木宽这老家伙对这些东西还是这么不屑一顾啊,明明。。。”话音未落随即吴化雨又板起脸,对刘道严肃的说道:“我之前说过,在和我说话的时候,不可以说俺,不可以说恁,不可以说方言!”
刘道听闻讪讪的把手放在裤子边蹭了蹭:“俺。。。我,我知道了。”
吴化雨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刘道跟着他走,刘道立刻乖巧的跟上。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村附近的枯湖,这个湖只有在夏天的时候才会有水,听老人说这湖的地下是和途川河连在一起的,所以每逢夏天途川河解冻,枯湖就盈满水偶尔还有鱼。但其余时节,枯湖就像死了一样,不仅水很少,而且周围温度莫名的变得极低,以至于除了夏天一般不会有人往这个方向走。
待两人来到枯湖附近之后,极低的温度开始让火娃子感觉有点不太舒服了,但也仅仅是不舒服而已。反观教书先生吴化雨,已经冷的抖起来了。
“刘道啊,既然你老爹说你可以,恩,玩火了,那有些事我就要跟你好好说一说。”吴化雨强忍住寒意,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狐裘,这个狐裘还是老村长的珍藏,是作为这些年他为山神村教书育人的回报。
“我现在解开你的封印,你一定要集中精神控制自己的火。”吴化雨的表情也变得严肃:“我能力也有限,只能保证解开你的封印,你可注意点,别把我点着了。”
刘道见先生的话不似玩笑,也知道此事重大,于是收起了玩闹的心思,重重的点了点头。
吴化雨见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藏在狐裘里的手暗暗掐了一个诀,心里默念:“去镇,破法,封解!”
只见吴化雨刚默念完,刘道包裹住双手手腕的皮毛就开始剧烈的颤抖,紧接着这两片皮毛迅速的脱手而去,在空中飞了两圈后掉在了地上。
而就在这两片皮毛落地的刹那,刘道全身火柱冲天而起,积压了多年的护身火焰终于得到了解放,熊熊烈火组成的巨大火柱照亮了整片天空,甚至将天边的云彩都映的通红。
这巨大的动静瞬间吸引了村里所有人的目光,村民们惊疑不定的看着村头那边的巨大火光,紧接着冲天而起的火柱威势更是吓人,胆小的尖叫着跑回家里,有人马上关紧门窗从缝里张望,还有人慌慌张张的去请村长。
在悬天山得山林里正在肢解雪鹿的木宽也注意到了那边的异象,心里流过一阵淡淡的苦涩,但马上转为一句怒骂:“我日恁爹,勾日的吴化雨,不知道循序渐进吗?这一下子烧完要是亏了我娃的元气,我非得跟他拼命不可!”说罢犹自感觉不解气,给那死透的雪鹿又重重来了两刀。
另一边刘道在解放了护身火焰之后,这冲天的火柱熊熊燃烧,已经将站在远处的吴化雨身上的狐裘燎的一片漆黑了,吴化雨心痛的摸了摸狐裘,又往后跳了两步然后大喊:“控制!刘道!控制你的火!”
可刘道此时只感觉浑身极为舒爽,比上次调皮捣蛋被村长爷爷罚做一整天苦力之后,累到全身酸痛的躺倒在村长爷爷那柔软的大床上还要舒爽。火焰似乎也感受到了刘道雀跃的心情,灼烧喷发的更加猛烈,冲天火柱久久不散。就在刘道沉浸在这无边际的快感之中时,隐约听到了先生的声音传来,断断续续的似乎是在说让他控制。
刘道猛的一惊,顿时想起先生在解封之前跟他说的要他控制自身火焰的事,于是刘道沉下心思,聚精会神的尝试控制火焰。
护身火焰挣扎着不愿意回归身体,但是架不住刘道的全力控制,在火柱燃烧了整整一炷香时间之后,终于开始缓缓的回落,变弱,最后在其全身一闪而逝,彻底没入刘道的身体之中。
一阵寒风吹来,刘道忽的打了个冷战,这才惊恐的发现自己全身的衣物都被刚才的火柱烧了个精光,连头发眉毛都没了。
刘道刹那间羞愤欲哭,一只手捂着档,一只手摸着自己光溜溜的头皮,眼里的泪水迅速蓄满,眼看就要倾泄而下,这时一件孩童的粗布衣物飞来落在刘道面前,正是吴化雨提前准备的,此时用控物术递到了刘道面前。
“还不快穿起来,我看到黑妞好像要往这边来了。”
一句话让刘道本来要哭的心思彻底熄了,慌慌张张的捡起地上的衣物穿在身上,一边穿还一边四处张望。
“好了,别看了,黑妞没过来。”吴化雨看着刘道那慌张的样子想笑,但是看到自己身上珍贵的狐裘被火燎的一片漆黑之后,又忍不住内心一阵心痛:“衣服穿好了那就走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吴化雨说罢踏步前行,刘道张望了几下,确定没看到黑妞的身影,也只好快步跟上。
另一边村长告诉村民们,不用慌张,没有什么大事。众村民看着村长气定神闲的样子,虽然仍旧惊疑不定,但是因为村长多年的威望在,也纷纷相信了村长的话。只是三姑四婆家长里短的,肯定少不了一阵叽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