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动了孙永,肯定会让那些自以为是程远一派的人不安心,他们必然会对他产生一种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抵触情绪。
这个在郭奎来说可是不能接受的,他想的是平稳过渡。
郭奎笑笑说:“程书记您的意思是说我这么做有失公平?”
程远点了点头,说:“孙永和徐正这件事情可能各自都有不对的地方,但是摆在台面上,孙永是占理的,并且他是市委书记,徐正是应该对他给予相应的尊重的。你将孙永调开,一来会让别人认为你处事不公,二来你这么做岂不是在鼓励市长跟市委书记对抗吗?”
郭奎说:“我明白了。”
程远说:“老郭啊,有时候看人也不仅仅看他是不是有能力,据我观察,徐正这个同志有点能力不假,可是有些刚愎自用、多疑、气量偏狭,他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将才,而不是帅才。今后你要用这个人的时候,要注意他这些弱点,要扬长避短。”
郭奎说:“我会认真考虑一下如何使用徐正这个同志的。”
程远和郭奎交接完毕不久,程远到全国人大去任职了。郭奎全面接管了东海省的工作,他开始着手考虑调整海川市的领导班子,虽然他很认可程远说的那些道理,可是他对徐正的印象也是很不错的,要选择一个能够安排好徐正的位置不是很容易,让他很费了一番脑筋。正当郭奎为此犯难的时候,一个意外事件生了,有人替他解决了这个难题。
纪委接到了一封署名王妍的检举信,检举海川市市委书记孙永受贿,信里面附有孙永收受王妍贿赂的录像,可谓证据确凿,纪委将检举信批复到了东海省,要东海省严肃查办,东海省检察院随即依法对孙永采取了强制措施。
原本孙永已经听说省里面有意思要将徐正调离海川,心里还在为总算送走这尊瘟神而庆幸呢,他满以为送走了这尊瘟神,他的大好前途就不远了。哪里想到风云突变,他被省检察院反贪局直接宣布刑事拘留。
在审讯室里,孙永开始还强作镇静,一再为自己分辨,说自己一向勤勤恳恳为党工作,不贪不占,不知道检察院怎么会说他受贿?
检察官看孙永这么抵赖,就用王妍这个名字来提醒他。
孙永听到了王妍这个久违的名字,已经有些淡忘的事情又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他惊讶的叫了起来,问检察官:“你们抓到了王妍?你们可不要相信那个女人的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拿她任何钱物,是她骗了吴雯的钱逃走的,不关我的事情。”
检察官笑了,他也不说抓没抓到王妍,就让孙永心里悬着,只是说:“你怎么知道王妍一定会说你拿了她的钱物?”
孙永心里七上八下的,如果王妍被抓到了,肯定会将他受贿的事情交代出来,不过他估计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如果王妍手中有证据,她早就应该将自己检举出来的,之所以这么长时间内王妍一直没有什么动作,就是王妍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干脆否认到底,便说:“我只是这么觉得,当初这个女人求我帮她,我看她要办的事情是违法的,就坚决拒绝了,这个女人当时就怀恨在心,说要去告我。现在被抓了,肯定想借诬告我来脱身。我可真的没拿她的钱啊,你们要相信我。”
检察官摇了摇头,说:“孙永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无赖的官员,你说有的人吧,收了别人的贿赂,事情办不成就老老实实把贿赂给人退回去,虽然这种行为也是违法的,可总算是盗亦有道,谁像你没办事不说,还抵赖收了贿赂,你可真够黑的。”
孙永说:“检察官同志,你不要这么说,我真的没拿她什么贿赂。”
检察官笑笑说:“孙永啊,你不要以为自己聪明,你想没想过,王妍送你那么多钱能不想法留点把柄吗?再说为什么你被直接刑事拘留,如果我们没有一定的证据,又怎么会直接对你这样的市委书记采取强制措施呢?你好好想想吧,别自作聪明了,早一点坦白还能赚个好态度。”
孙永还以为检察官实在诈他,铁了心就是抵赖,最后检查官见他有顽抗到底的趋势,就把录像放了出来,孙永一看录像中出现王妍办公室的影像,心里一下子明白检察官为什么抓他了,原来当初王妍为了防他一手,特别将整个行贿过程录了下来,这个臭女人,真是被他害死了。孙永再也扛不住了,瘫软在地上了,连声说:“我交代,我交代。”
孙永就交代了自己受贿的经过,到这个时候他已经彻底崩溃,不但交代出来王妍行贿,还讲了曲炜的前秘书现在的海西县副县长余波向他行贿买官的事情。
余波随即就被双规了,很快就交代了自己向孙永行贿的经过。公平的说,余波到海西县任副县长做的还是不错的,他在海西县主抓了几个项目,都做得有声有色,在海西县风评还不错。此次被孙永牵连,仕途算是彻底终结了,不少人为这个很有才华的硕士感到惋惜,惋惜他的才华没有用到正当的地方去。
孙永和余波先后转捕,等待他们的将是法律的严惩。孙永呆在看守所里,懊恼之余,不禁又琢磨起王畚大师给他写的那个正字来了,他认为自己就是没有能够将徐正早日从身边赶走,才会有今天这一场的这么大的祸事的。
这大师还真是灵验啊。
孙永的被捕,让郭奎不需要再去考虑如何将徐正调离海川的问题了,现在要考虑的是由谁来接替孙永市委书记的位置。
由于有程远对徐正的刚愎自用、多疑、气量偏狭,不是帅才的评价,郭奎先就将他排除在了继任人选之外了。合作这么多年,郭奎对程远的识人之明还是很佩服的。再说海通客车这个项目中,徐正也是负有领导责任的,而且孙永成为市长时日尚短,也资历不够。
权衡再三,郭奎选择了海川市市委副书记,任职副书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海川市的情况比较熟悉,由他来担任市委书记是比较合适的。于是郭奎向省委建议由接任海川市市委书记。经过一番组织程序,被正式任命为海川市市委书记。
几乎在不经意之间,东海省和海川市的政治格局就有了很大的变化。但这一切似乎与远在北京的傅华毫不相关,而且因为忙于政局变动,领导们都在为自己奔走,就更没有人来理会傅华的复职问题了,他几乎被海川市的领导们淡忘了。
出任了市委书记,海川市便有了一个市委副书记的空缺。相比与市长来说,市委副书记的权利少了一些,可是对于秦屯来说,也是很有吸引力的。副书记是常委之一,比他这个排名靠后的副市长权利是大很多的。而且秦屯在徐正领导下的市政府系统中,是很受排挤的,徐正对他是很不待见的。原本他还有孙永的支持,还可以不在乎徐正,此刻孙永已经倒台了,他少了强有力的奥援,在市政府这一边更是势单力孤,不得不夹着尾巴做人了。
秦屯自然不甘心这种状态持续下去,他再次想到了北京许先生这条线,当初他可是拿出了几十万资金给许先生买了瓷瓶孝敬了某某领导的,这个时候他想许先生是应该伸出援手,让他脱离苦海。
秦屯就再次跑到了北京,找到了许先生。许先生听秦屯讲完他目前的状况,笑笑说:“你现在这个境况确实是很尴尬。”
秦屯说:“对啊,你要帮帮我啊,许先生,你是不是可以帮我去找找某某,让他想想办法?”
许先生笑笑说:“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不好空着手去见某某吧?”
秦屯一听,知道许先生又是想向自己要钱,有些急了,说:“我上一次不是给了你三十万买了一个瓷瓶送给了某某了吗?怎么这样还不行吗?再说上次某某答应的事情也没办成啊。”
许先生笑了,说:“我不知道这话该怎么说,三十万也许在你眼中算是一笔钱,可是到了某某眼中算什么?零花钱都算不上。你还想着他把这件事情记一辈子啊?”
秦屯想想也是,三十万就是在他这个副市长眼中也不能说是一个很大的数目,更别说在某某这么高级别领导的眼中了。也许那个瓷瓶早就不知道被搁置到什么地方去了,自己这个时候再去求某某,那三十万的情分也许就根本没掉了,再来提起说不定反而会引起某某的反感,认为自己这么小的一点事情都记在心里。
看来要想办成这件事情,自己还是要出血的,秦屯看了看许先生,问道:“那许先生你的意思是想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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