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涛心里明白,如果频率降低,像蜻蜓点水一样偶尔才出现去检查一下,这种检查是毫无意义的,施工方大可以将问题遮掩过去。徐正这么维护刘康,看来一定是在某种程度跟刘康达成了默契,因此并不欢迎自己出现在新机场的工地上。
李涛经过这几年折腾下来,年岁日长,仕途上已经没有了更上一层的空间,虽然他仍然还有一定的责任感,可是没必要再去得罪这些未来还会有展的同事们了,他也要为了日后的退休生活广结善缘,因此并不想挑战徐正的权威。
李涛笑了笑,说:“我明白徐市长您的意思了。”
两人又聊了一些闲话,李涛就告辞离开了。李涛离开后,徐正并没有感到轻松,他的心中反而更加沉重了起来。李涛可能日后都不会到工地去了,可是肯定是不会就此罢手的,这个平庸的老好人开始不甘寂寞了,他想跟自己叫板了。虽然此刻徐正已经不像刚接任市委书记那个时候处境尴尬了,新机场项目成功在国家改委立项,然后顺利招标,让徐正在省里的声誉有了一定程度的恢复,可是他并不因此就感觉自己底气足了,可以直接跟叫板,自己是有不服党委领导的前科的,那样如果冲突起来,肯定又会让省里面以为自己又犯了老毛病,刚刚积攒起来的一点声誉怕是又要损耗殆尽了。
又要哑忍,却又不想让插手自己的势力范围,这种尴尬的境况让徐正心中极为不舒服,脑海里想的都是如何摆脱这种局面,可是一时之间却也毫无办法。
下班的时间到了,市委书记并没有并没有离开办公室,他过一会还要去参加一个宴会。他这一层级的官员实际上是没有什么上下班和工作日休息日之分的,参加宴会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内容。虽然认为宴会什么的不会解决什么实际的问题,可是自已以市委书记的身份出现,是代表着一种荣誉或者形式,是在向社会肯定着某种东西,因此他心中虽然有些厌烦,却也不得不参加。
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接受这种官员的生活方式了,这种生活方式中大多时间是没有自我的,有的只是你的职务。因为职务的关系,你不能说出内心真实的想法;因为职务的关系,你无法表达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甚至因为你的职务关系,你不得不将一些私人的娱乐爱好隐藏起来。
是很喜欢下围棋的,在他刚参加工作还是一个机关的小办事员的时候,他在下班时间常常会约上棋友,杀个天昏地暗。但在成为副书记之后,他就已经在没有跟别人下过棋了,因为很多人得知他爱好围棋之后,便纷纷投其所好,要不是送他有关围棋方面的东西,要不邀请他参加围棋方面的活动。围棋已经不再只是一种单纯的竞技运动,而变成了一些人讨好自己的媒介,一种公关的手段。这让他心生厌恶,不得不把这个爱好深埋起来,只能在家里一个人的时候摆一摆棋谱,自娱自乐一下。
官员们的生活就是这样子的,他们的生活和娱乐都是扭曲的,别人为了牟取某种利益,一定会想尽办法讨好他们,而要做到洁身自好,不得不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才能不受侵扰。
当然,也不能排除某些官员故意张扬自己的某种爱好,从中谋取他想要的利益的,曾经有某位副省长爱好书法,于是乎省城的大小门店很快就换上了他的墨宝,当然要得到墨宝需要奉上不菲的润笔金。
秘书孔庆敲门进来了,他是来通知宴会的时间到了,收拾好东西,便出了办公室,上了车去了海川大酒店。
海川大酒店的门口,的车刚停下来,另外一辆豪华轿车也驶了过来,停在车的旁边,常务副市长李涛从车上下来了。
李涛是来参加另外一场宴会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刚被徐正叫去谈了一下,正想要尽量避开和徐正之间的纠葛,没想到赶巧不巧,晚上就和碰到了一起。此刻已经容不得李涛闪躲了,市委市政府领导们的用车车号大家都熟悉的可以背下来了,肯定也看到了李涛的车号,闪躲反而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误会。
也下了车,李涛笑着走过去,说:“张书记,你晚上在这里也有活动?”
点了点头,说:“民营企业家协会在这里有个酒会,邀请我来参加。”
两人握了握手,并肩往酒店里走。边走边问道:“老李啊,新机场那边进展的如何了?”
李涛心里有些尴尬,他刚刚才被徐正警告过,却又马上提及这个话题,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措辞了。
“还可以吧。”李涛含糊地说道。
说:“老李啊,你是协助徐正同志抓新机场建设的,可要为他排忧解难,抓好新机场的建设质量啊。”
李涛心说什么协助徐正同志工作,徐正同志刚刚找我谈过话,意识就是让我少插手新机场建设工作。你们这两个人那,一个说往东,一个说往西,这让我们这些做下属的如何是好啊?
不管怎样,还是要先应付过去,李涛笑了笑,说:“您放心了,我会做好这项工作的。”
觉得李涛话说得有些敷衍,这与那天两人在办公室谈话的情形有些不一致,便看了看李涛,李涛见看他,眼神有些不自然的闪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