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给她拨开湿发,再拭去她脸上的泪,“上车吧,凉风凉雨,别感冒了。”
荆觅玉怔了下。
他这不问缘由的态度,和其他小鸡崽一样。
孙燃几个见到她流泪,从不安慰。嘴上再多漂亮话都没用,他们有的,就是让她依靠的肩膀和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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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荆觅玉一声不吭,泪水停在眼角。
她累,累到话都不想说。
晏玉送她到家。
她下了车,也没道别,径自往里走。
小区有许多路面停车位。
黑幕下,车灯像是两只眼珠子,进气格栅则是张开的大嘴。
四处都有异形怪影。
她目不斜视,担心不知哪里又冒出两根尖锐上勾的獠牙。尖牙上有鲜血,能把整片天空都染成红色。
她要躲开。
她步子极快,经过路灯黯淡的区域,不小心被车道减速带绊了下。
她身子前倾,眼见就要跌下去。
后方一双手及时托住了她,“真让人不放心。”
荆觅玉向下望了一眼,原来是细细的鞋跟踢到了固定螺钉。她定定看着减速带,判断不出自己是不是犯病了。她顺着腰上的那双手,视线转至晏玉,皱起眉头,“我好像生病了。”
他牵起她的手,“那就多休息,我陪你上去。”
她点点头。
记得外婆说过,生病了就不能乱跑,要留在有朋友的地方。
她有一回出去了,不知怎么的,腰上、腿上的皮肤有好几处淤青。还沾了满身泥巴,连嘴里都有。
医生说,她被人踢了几脚,被迫塞了淤泥。
外婆都哭了。哭得让她也想哭。
医生又说,幸好她没有把泥巴吞下去。
她当然知道泥巴不能吃,她又不笨。
自那之后,她再也不乱跑了。
眼前的男人是晏玉,是她的朋友。在他身边安全的。
晏玉牵着她,到了门前。
他在她的包包里掏钥匙,开锁,进屋,亮灯。
荆觅玉到熟悉的沙发,一下子爬了上去,半躺在一角。
晏玉关上门,过去抚抚她的脸。
她的妆全哭花了,眼线膏融出几道泪水的痕迹。
他说:“先洗脸,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