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或是为难她,她的突然变脸,显然是有了更深的危机感。沈心柠的气势自然不能弱。
“小柠可真是孝顺,我记得大学那会儿,班里组织歌唱比赛,小柠说什么也不肯参加呢。”说话的人是夏影,对于她有多讨厌唱歌,夏影可是最清楚的。还记得那会系里比赛,要求每个班里的学生必须参加,否则扣分。沈心柠说什么也不肯参加,为这事儿还跟班里的人闹得挺不愉快。其实这在夏影看来也没什么,人么总是有弱点的,但是沈心柠自尊心却格外的强,她一点都不允许自己的弱点暴露。
但今天沈青青把她逼到了一个两难的处境,唱么,她心中不悦,不唱么,她当众驳了大姐的面子,并且体现不出对父亲的重视。
然而能成大事者必须要在必要的时候抛却一些原则。
沈心柠唱得的确不算好听,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句生日歌,混在歌声极为出色的沈谟沈青青和夏影之中却显得非常突兀。在许多事情上一向出类拔萃的她第一次有了拖人后腿的感觉。但她要忍,必须要忍。
因为她一直在观察沈复和沈敖的表情,他们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尤其是沈复。
“好听,真好听。”沈敖很开心,家里的人很难齐聚,今日不管子女们为他祝寿是否出自于真心,但的确是让已经不年轻的他感动了。
但出乎沈心柠意料的是,她本以为自己的勇敢能够得到爸爸或者爷爷的鼓励,事实上是没有的,谁也没有为她说一句话。这让她开始怀疑这步棋是否下错了。
后来沈谟等人皆回了房间,只剩下沈心柠,叶依琴同沈复三人,沈复拍了拍沈心柠的肩膀,唤她去他的房间,说是有事情要说。
叶依琴冲她使了个不易察觉的眼色,沈心柠自然是知道什么意思的。
沈复的房间装潢典雅与华贵并重,颇有古时帝王的风范。头顶上的吊灯灯光有些刺眼,让沈心柠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
沈复叹了声气,在他的脸上,沈心柠竟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怅然若失。
沈心柠没开口,等待着沈复发话。
“二丫头,其实你聪明得很。只是善于装傻。”沈复眸底深邃,剑眉微扬。
“爷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沈心柠攥紧拳头,心下有些紧张。
“哎。”沈复摇摇头,重重叹了口气,“二丫头,爷爷或许没有多少日子了。”
沈心柠皱了皱眉,心中衍生出一丝不安,沈复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和蔼道:“来,丫头,陪爷爷下一盘棋吧。算起来,我们爷孙俩,已经许久没有一起下过棋了。”
沈复从小就培养沈心柠下国际象棋,不论他有多忙,都一定会每半个月或者是一个月抽出一些时间来跟孙女切磋棋艺。他总对沈心柠说,一盘棋,从开始到结束,就像是一段人生的起始。
坐在棋桌的对侧,沈心柠看着熟悉的西洋棋,心中竟有几分对童年的怀念:“爷爷,我很抱歉,不能常常回家陪您。”
“不碍事。”沈复拿起一个“后”棋,对对面的孙女说道,“只不过这一次,爷爷想跟你来一次真正的较量。跟一个装傻的孙女下了这么多年的棋,我想看到一个全新的她。”
老爷子的意思,沈心柠自然是懂的。她点点头,娇媚的脸庞爬上一抹微笑。
“二丫头,你知道为什么我不教你大哥大姐下棋,偏教你下这西洋棋么?”两人的对弈已经进行到如火如荼的阶段,沈心柠正全神贯注于下一步该如何走,沈复却突然开口说话。
“大概是因为我格外可爱喽。”沈心柠吐吐舌头俏皮道。
沈复先是笑笑,后说道:“这世界上有一种人,看起来好像很聪明,实际却愚蠢的很,而另一类人,看起来无欲无求,实则心思难测。二丫头,你觉得,你是哪一类。”
沈心柠放下手中的棋,看起来十分认真地想了想:“都不是。”沈复挑眉,似在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她只是天真地笑笑,“首先,我是爷爷的孙女,自然不会愚蠢,所以我不是第一类。其次,我或许心思难测,但爷爷却一定可以一眼将我看个通透,所以我也不算第二类。”
“二丫头,你啊,可比你那两个自以为聪明绝顶的哥哥姐姐,要机灵的多了。”沈复被孙女逗得哭笑不得,“丫头,我看人从没有错过,你能成大器,一定能。”
“哎呀,爷爷。”沈心柠憋着嘴看起来很苦恼地怨念道,“你同人家说话,人家分神了,输了。”
正如沈复所说,她太机敏,太会察言观色,也太会为人处世。通过沈复多年的培养,以及沈心柠独特的天分与与生俱来的才智,事实上,她的棋艺早已足够打败沈复。然而她却一次也没有。这不是故意讨沈复的欢心,而是通过象棋传递给沈复一种意思,一种自己绝对没有对他取而代之的意思,在这个家里,他会是永远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