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师,还记得刚才我问您的问题吗?
记得,你问我有没有情人?
段思思笑着在安子良脸上亲了一下。
我要是说了实话,恐怕你会生气的。
段思思依然是笑着摇摇头。
那是十三年前……安子良用了大约五分钟时间给段思思讲了十三年前那段儿婚外恋故事。
那么现在呢?有没有情人或是性伴侣?
思思,你……
安老师,我想听您说,我不会生气,也不会让您难堪。我们都是搞文学的,有什么事情不能交流呢?
上个星期天,我心里烦闷时给一个交友俱乐部打了个电话,女老板说有个爱好文学的女性,想结识文学界的朋友,我当天下午就到俱乐部和她见了面。
后来呢?段思思仰脸问。
后来我们便见面了,因为是第一次见面,彼此比较陌生,我们只是在一起随便聊了一会儿,就分手了。
聊了些什么?她叫什么?她是独身吗?她干什么工作?是工人还是白领?你们约好下次见面的时间了吗?
段思思又是一连串地发问。
她叫薛琴,她想让我帮她写一篇故事,我们约好下个星期天见面。
是写她的故事?
是的,写她。
她说过写什么内容吗?是下乡知青?还是富婆?还是情感?
不知道,她还没告诉我写什么,只是要我去她那儿。
您去么?
你说呢?
这是您的私事,我无权干涉。
我想还是去好,因为我们是搞文学的……
那天晚上,安子良和段思思是最后一对儿离开国际广场草坪的人……
当我从梦中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阳光从墙上反射到眼里,让人看不清屋里的一切。我从床上起来,看到那本《作家夫人情人》的打印稿掉在了床边的拖鞋上。看到小说稿子,我忽然想到上午要去购书中心见安子良的事,便匆忙下床,匆匆漱洗过,又喝了包冰奶之后,赶紧上了通向购书中心的101路电车。由于已过了上早班的时间,乘车人不是很多,路上也不怎么堵车,大约走了20多分钟,购书中心就到了。
购书中心是在原来的新华书店旧址上重新扩建的。从外表上,看不出它分几层,只觉得它像是一本庞大的打开的书,可走进大门后就可以看到,购书中心里面上下共有四、五层,中间有一个空旷的天井通向楼顶。尽管今天不是星期天,可看书买书的人摩肩擦背,像赶集一样热闹。文学类书刊设在购书中心的一楼前厅。不过,购书中心建成后,我很少光顾这里,印象中几乎没有买过一本文学书,记得两年前它刚开业时,我在二楼后厅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花了20多块钱,买了一本蔼理士的《性心理学》,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购书中心。原因有二个,一是一般的书我们医科大学的图书馆里都有,查阅资料十分方便,二是书店里的书确实太贵,比较从前来说几乎到了买不起的程度。
我站在前厅入口处朝里面望去,只见在前厅中央上方悬挂着一条红底黄字的横幅,上面写着:热烈欢迎作家安子良先生到我中心签名售书!在横幅下方的收银台旁,二、三十个男男女女排着队,拿着书等着签名。一个中年男人正埋头给买书的人签字,签字之前他还和读者交流着什么,因为离得远,听不到讲话内容。签名的人有点儿多,现在去见安子良还不是时候,我便来到书架旁翻书看。安子良写的《二奶》摆在书架旁的显眼处,一层层错落有序地从地面一直摆到和人体一样的高度,我随手拿起一本翻看着。《二奶》的封面比较独特,大红底色上画了一个半裸的女人像,似乎一看封面就知道里面要写的内容和性有关。我一目十行地翻了一会儿。其实,我根本没心思看书,我的眼睛一直在注意着等待签名购书的人群。看看排队的人渐渐少了,我便拿了一本《二奶》来到签名售书的桌旁,隔着几个人朝安子良观望着。
安子良大约有四十二、三岁,穿一件白色T恤,两道淡眉中间的眉头锁得紧紧的,给人一种稳重、坚毅的感觉。他在给每个读者签名前都会认真想一下题字的内容,然后在扉页上用凝重的笔迹题字和签名,签完之后再客气地道一声“谢谢!”
“先生,该您了。”当我正在考虑如何与安子良搭话时,安子良已经先开口了。我以为安子良在叫别人,便朝旁边看了一下。可我身边并没有其他读者,我这才明白是在叫自己,这才急忙向前靠近一些。
“安先生,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医科大学性心理咨询中心的主任,我叫贾世文。”我赶紧上前自我介绍,并从衣兜里取出一张名片递上去。
“哦,在报纸上看过有关你们中心的报道,谢谢光临,谢谢!”安子良说着接过名片仔细看了一下,然后准备从我手里接过书签名,可我并没有把书递上去。
“安先生,我……”我朝两边看了一下,见一时没有别的读者过来,又接着说道,“我想和您就有关两性文学的创作进行一下探讨,不知道您……”
“可以,不过……”安子良说着抬手看了一下表,他说,“贾主任,十点半钟在读者俱乐部还有一个与读者的见面会,所以,我们现在只有不到十分钟时间,我想,我们可以简单谈谈。”
“那好,首先请问安先生,您觉得在一部作品中是情节的构思重要,还是人物的心理描写重要?您在进行创作时,是如何处理和把握人物的心理活动的?”
“我觉得两方面都重要,”安子良边想边说,“当然,它们在作品中的侧重点会不尽相同,有时候需要把情节放在第一位,人物的心理描写放在第二位,有时候则相反,这得根据故事发展的需要而定。至于如何处理和把握人物的心理活动,这方面我理解得也不全面,所以在我的作品中心理活动的描写还有很大的缺陷,您在读这本书的时候可以明显感觉到。不过我想,在小说中描写人物的心理活动,还是应该从细处下笔,尽可能多地作一些细节描写,不宜使用电影中的蒙太奇式的表现方法,也无法用一些音响、画面的组接或是场景来替代人物心理的描写。因为文字阅读是小说的基本功能。”
“不错,我也是这么理解的。”我十分赞成安子良的看法,并对他独到的见解表示欣赏。“那么我想再问一下安先生,您对现在社会上有关性爱文学或者叫做身体文学创作十分流行的现象是怎么看的呢?”
“我觉得我们现在真正以负责的态度反映性观念的作品并不很多,质量也不高,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我们从前在这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