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那人为了压抑自己的怒气,做了不少努力。
接着泉便听到一声冷哼,重重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然后“嘭”地一声巨响,病房的门被大力关上了。
泉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沉默地坐在床边,抬手蹭了下脖子。
明明对方带着皮手套,他却感觉好像有体温残留在上面一样。
他收回手,在心里叹了口气。
希望这个笨蛋以后长点心眼。
支走了中原中也,泉头也不回地说:“不进屋吗?”
话音刚落,他就听到了窗户被推开的声音。
有人从窗外翻了进来,懒洋洋地抱怨说:“小泉妹妹真是会折腾人,一只手翻窗很辛苦的。”
泉诚恳地说:“抱歉。”
“不过话说回来,其实刚才我有那么一瞬间想松手的。可是想想国木田君哭着闹着非得让我把这东西交给你的样子……那就没办法了。”
“……”你就胡扯吧。
泉完全想象不出那个国木田先生哭闹的模样。
“哎呀?你不信吗?”太宰治用一种不怀好意的语气说,“我这里还有录下来的文件哦!要不要给你听听看?”
“……不必了。”有这么个搭档真是辛苦啊国木田先生……嗯,作对方前搭档的中也先生也是。
太宰治摸到泉的病房来,是为了交给他一个东西——从他们家废墟中翻找出来的,泉的卷轴。
泉藏东西的地方非常隐蔽。这枚卷轴,甚至就连与他同住一处的中原中也都找不到。能够找到并且会给他带过来的,也就只有太宰治了。
因为泉的眼睛不便,所以太宰治好好地将卷轴放到了他的手中。
泉向他道了谢。
“谁让我们交易的内容,就是‘眼睛因为意外出问题的时候,把卷轴交到你手上’呢?”
太宰治耸耸肩,往后靠在了窗沿上,并问起了泉的打算。
“我要回去。”泉的手紧紧握着那枚卷轴,“亲手杀死‘过去的自己’。”
今日有一个脑髓地狱阴差阳错地唤醒了他内心的恐惧。明日他说不定又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奇怪异能力陷入困境。甚至更进一步伤害自己最在意的人。
这是一个对他来说威胁巨大的不定时。炸弹。他必须想办法拆除。
他要彻底将自己的恐惧和噩梦扼杀,从而迎来新生。
以失忆这样的方式来逃避是没有用的,因为他是一个多疑的人。就算他催眠自己忘了过去的一切,他也会千方百计地让自己想起来——殊不知,过去的记忆就是他痛苦的根源。
“已经做好了回不来的准备吗?”太宰治问。
“嗯。”泉平静地应了一声。
太宰治静静地看着他。
良久,他叹了口气说:“你还欠我一个要求没完成呢。而且……”
“要是知道你拿了卷轴就不见了,我又要被国木田君念叨了。”他揉了揉头发,很是苦恼的样子。
泉虽然看不到,但光是听,就能从太宰治丰富的语气中听出情绪来了。
他笑了一声,说:“我很喜欢这边的小蛋糕,所以一定会努力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