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宁紧抿着红唇,不再躲闪慕徐行的目光:“知道又如何。”她那双充斥着傲慢的眼睛里分明写着,我知道,你又能把我怎么样。
很好,终于可以彻底认清眼前这个人,彻底粉粹那些不切实际的妄想。慕徐行忍耐着心口刀绞般的疼痛,刻意的,满不在乎的笑了笑:“你懒得辩驳,看样子,是觉得我对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邬宁敏锐的从这句话当中感受到了一丝威胁的意味。她忽然想到前世被朝廷纳为己有的华氏商铺,虽然是完完整整的从慕徐行手中接过,但没多久便一家接着一家的关了张,朝廷不仅没赚到多少银子,反而损失良多,即便有贪婪的蛀虫从中作梗,却也能说明一个问题——火灶烧得再旺,没人往里面添柴,迟早会只剩下灰烬。
何况,要建造可以触碰云霄的高塔,怎么能抽走支撑起高塔的横梁。
大业一日未成,慕徐行就仍有利用价值。
可事到如今,要怎么让他乖乖听话?拿慕家人威胁他,恐怕没戏,他压根都没见过慕迟的父母,至于徐山……邬宁不认为慕徐行会为了区区一个徐山屈服。
“我是不明白。”邬宁焦躁的揉搓着珠串,语调却轻柔而缓慢:“你同我撕破脸,闹得这么难堪,究竟有什么目的。”
难堪吗?原来邬宁也会觉得难堪,这样才对,他心里的滋味,邬宁也该尝一尝。慕徐行受够了邬宁明明仰视着他,却又高高在上丝毫不把他放在眼里的模样。
“你不能否认,你还需要我。”
“是,我需要你。”邬宁当然不否认:“可你也别把我惹急了,锦上不添花,照样是块锦。”
慕徐行攥紧手掌,暗骂自己犯贱,居然在听到邬宁说“我需要你”的那一瞬间门心中仍然会动摇。他该庆幸,邬宁没有和平时一样,拿花言巧语来哄骗他。
“做个交易吧。”
“如果你信得过我,但说无妨。”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前提是,从今往后,凡事你都要听从我的吩咐。”
“你发什么疯?”邬宁有点恼,觉得慕徐行没有丁点诚意:“干脆我退位让贤,这皇帝你来做得了,我给你为奴为婢!端茶送水!揉肩捶腿!你看好不好啊?”
她越说越生气,眼睛瞪得溜圆,脸都涨红了。
慕徐行很想堵住她的嘴,顺带给自己一耳光。深吸了口气,勉强平复心绪:“只要你按我说的做,很快我就会离开,而我离开后,这具身体的主人、你心心念念的慕迟自然就能回来,我们各归各位,两全其美。”
邬宁微怔,很惊讶,但不知慕徐行会离开和慕迟会回来哪个消息更让她惊讶,这些她都没有想过。
“怎么,知道还有机会见慕迟,嘴都合不拢了吗。”一股无名火在慕徐行胸口横冲直撞,他急于寻求一条渠道,将这股火宣泄出去,再顾不得什么好男不跟女斗的传统美德,一把掐住了邬宁的下巴。
邬宁不受控制的嘟起金鱼嘴,脸颊有点痛,更惊讶了,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敢这样对她。
慕徐行一定是疯了,以为自己占尽上风了吗?竟然敢这样肆无忌惮。
邬宁推开慕徐行,站起身,扬手便是干脆利落的一巴掌,只听一声脆响,慕徐行偏过头去,那半边白皙如玉般的脸上是急速泛红的掌印,以及指甲划出的血痕。
“朕从前是对你太纵容了。”邬宁眼里透着森森寒意,再不是方才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慕迟,我只当他死了,你想离开……不,应该说,你想回去,那要朕点头答允才行。”
慕徐行脸上如被火灼烧一般疼,嘴角却渐渐上扬。
邬宁越是这样,就越是证明她在意慕迟。
她不愿自己的软肋掌握在旁人手中。